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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特司放任自己难过地摇了摇头,他几乎已智尽计穷了,把这些麻烦推到别处去,倒也是种解脱。他打开笔记簿,直截了当地说;

“那么,先生,那位年轻女士失踪后几分钟内,你就让这个叫班森的人搜查大宅,呃?”

“是啊!但……”

“就这样。他和年轻的司机刘易斯,还有厨师汉迪塞德太太一起去搜过了,”马斯特司的指尖在纸页上游动,“搜查的时候,他让外面所有的证人都坚守岗位,确保没人溜出去,呃?”

“我并不是质疑这一点,探长!但……”

马斯特司催眠般地扬起一只手。

“就这样。他们也照做了。下面的地窖,”他指了指,“还有上面这里的屋顶,”又指了指,“当时都有证人盯着。因此排除。班森,刘易斯,还有汉迪塞德太太都可以证明没有哪一英寸的地方是他们没搜过的,而其他人又发誓无人从任何地方溜出去。那么,先生!”

此时马斯特司平静的声音忽然掺进了一丝痛苦。

“假设,”他总结道,“那位小姐是被阿里姆·贝所绑架,呃?假设她是被埃里霍或者墨索里尼或者图坦王或者别的什么人绑架的吧,不论是谁都行!你能否告诉我那罪犯究竟是怎样把她带出房子去的—同时他自已也得以脱身?”

H.M.缓缓开口;

“放松点,马斯特司。”

脚下的大钟吃力地转动着发条,绷紧了的钟摆沉重地晃动,敲响整点时,就如同一只巨大的机器怪兽在轰鸣洪亮的钟声回荡不休。即便是神经坚强、神志清醒的人也不免被其撼动心智。

而吉特·法莱尔,至少在此时,却不那么心明眼亮。

他们不可能明白这究竞是怎么发生的,以后也搞不明白。也许是他们低估了这个高度带来的危险性和眩晕感,也许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对海伦·洛林爱得太深了点。

当大钟敲响九点的第一声时,受惊的鸟儿们纷纷从石塔的窗边振翅飞离。吉特·法莱尔后退一步,险些失足,只见他强壮的左臂在护墙顶上一撑,脸部的肌肉猛然紧绷,倘若身子顺势翻越护墙、一跃而下——那么必然要头朝下跌落,乃至倒撞在六十英尺之下的石板地上。

“小心!”马斯特司惊呼。

但千钧一发之际,H.M.疾步上前,紧紧抱住吉特的双肩,此时大钟正敲到第九下。

“别紧张,孩子,”H.M.温和地说,“别紧张。”他们伫立不动,直到钟声的余音渐渐逝去为止。那一瞬间的失控从吉特的眼里悄失了,就像人人都有可能发生的那样。

“真好笑,”吉特说道,此时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突然昏了头,差点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真的差一点,孩子。”H.M.把他扭过来稳稳地推向那扇门,“不过别管那些了,我们去那家古玩店查查是谁把画带过去的。现在下去吧!”

“好的,”吉特说,“好的。真好笑。”

于是这个灰色眼眸的高个子年轻人,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下楼梯。神情迷茫地东张西望,心底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H.M.叉着腰,在他身后眨巴着眼睛。马斯特司红扑扑的脸庞几已失去血色。

探长喃喃自语;“真的就差一点。”

“哈!”H.M.喝道,“你才发现啊?马斯特司你这烧昏了头的蠢货。”

“好啦!好啦!或许我确实不该在那小伙子面前那么说话。可能刺激到他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警方没有去追踪那些电话?你不是知道其中有一个是长途电话么?还有……”

马斯特司沉思着。

“班森,班森,班森,”他神秘兮兮地说道,“要是我能找到对那人不利的证据就好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你觉得法莱尔先生他头脑还清醒么?”

“喔,因为我们没找到海伦·洛林,他的身心都快垮掉了。就这么回事。可看在上帝分上……”

“那么,”马斯特司沉吟道,摸着下巴,好像是在揣摩自己是不是该刮胡子了,“就算是在当年追求我老婆的时候,要是她出事了,我也不敢保证自已会像他这样。话说回来,最后再问一次,亨利爵士,难道你就不能猜一猜可能发生了什么吗?哪怕是猜一猜?”

“最后一次,”H.M.说,“答案还是不。我的确想到了星期四晚上可能发生的一种情况——相当华丽的设想。但麻烦在于,那不可能实现。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马斯特司,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那女孩!一定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