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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特面色凝重,又似仍有些晕眩。因缺乏睡眠,灰色的双眼疲倦不堪,被风一吹,眼皮摇摇欲坠。他背部微弓,那姿态宛若一具弹簧,已做好了一拳挥向这整个世界的准备。勇敢点!勇敢点!勇敢点!吉特关上门,轻轻地砰的一响,一时间,他们都听到了下方那浑厚、死寂的钟声。

“早上好,孩子,”H.M.低声说道,小心地避开吉特的眼神,“吃过早饭了?”

“是啊,”吉特答道,“他们说您到这上面来了。我想您最好看看这个。”

他递给H.M.一张折起来的便条,然后走向塔边,背对他们,放眼远眺,然后开始缓慢而坚定地,用拳头撞打着护墙。勇敢点!那一拳仿佛在诉说着。勇敢点!更敢点!勇敢点!但并未看着他的H.M.,此时却进出一声惊叫。

便条上整齐的字迹微微有些颤抖:

先生:

经过深思熟虑,有关首任塞文夫人的画像失踪一事,您可拜访J.曼斯非尔德古玩店,住于格洛斯特学院大街12号。昨日我购物时发现该画像与其他画作一起放在地上。我因身体不适,只得早些就寝,否则已于昨晚告知您此事。

此政

E.彭芙蕾

H.M.将便条递给马斯特司急切地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孩子?”

“不久前送到我房间的,”吉特回答并未转身,“我想最好让您看看。”

“不,马斯特司,”H.M.预先生硬地挡住了探长的问题,“我尚不清楚其中有何含义。但是,噢,天哪!”他满意地吸了口气,“我很有兴趣与这位J.曼斯菲尔德谈谈。J.曼斯菲尔德,嘿?J.曼斯菲尔德?”他沉思着,提高了音量,“你对这位先生可曾有所了解,孩子?”

“她是位女士,”吉特说,“茱莉亚·曼斯菲尔德在教堂附近开了家古玩店,也经营画作修夏业务。”

“画作修复,”H.M.重复道,神色愈显鼓舞,“依我看,马斯特司,咱们最好马上到那儿走一趟。”

“但今天是星期天,爵士!那家店没开门吧!”

“不,没关系,”吉特告诉他们,“她就住在店后,应该可以请她出来。但是……”

吉特转过身来,只见他紧咬牙关,双颊肌肉紧绷,手肘支在护墙上,那懒洋洋的姿态未免太过镇定,太不自然了。马斯特司探长突然反应过来,这钟塔高达六十英尺,而登高之时,青天四面笼罩,遍体如御长风,这总不免让人的神智有些恍惚飘然。当然,这年轻人肯定不会……

“亨利爵士,”吉特说,“何不坐下来好好想想呢?”

H.M.微微一惊;“什么意思,孩子?”

“说不清是怎么搞的,”吉特道,“但我脑海中思绪万千,没完没了地想答海伦。”

“哦?结果呢?”

“奥黛丽觉得,”吉特说,“她已经死了。”

“冷静点,孩子!”

“我没事,”吉特安慰他们,笑了起来。他好像要给他们留下这么个印象:这辈子他还从来没这么冷静过,“我没法告诉你们她究竟是死是活,”他接着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们绝不是什么埃及魔法的牺牲品。海伦是被绑架了。”

马斯特司挠挠下巴,此刻的他狡黠得就像一只猫。

“唔,先生,”马斯特司用他那种温和的方式鼓励道,“在我的众多揣测之中,不是没有这一项。但是什么让你有此一虑的呢?”

“拜托,看看那些证据吧!”

“嗯?”

“海伦失踪还不到一小时便有人致电警方和报社宣称她已经不见了。难道这听着像是什么魔术戏法吗?不。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绑架。对了,那些电话的来头查到了么?”

“没有,先生,说实话还没有。”马斯特司像是忙不迭地道歉,“还有很多时间,还来得及!”

“那个打电话的人,”吉特说,“是个嗓门低沉、带外国口音的男子。根据对他的描述,似乎和名叫阿里姆·贝的那家伙十分吻合。”

吉特用手一指,抢先阻止了对方的答话。

“阿里姆·贝自称是一名学者。但要是我们可以信任报章所言的话,那么他实际上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算命先生而已,靠着所谓的古埃及魔法来算命谋生好吧!倘若他预言了某一件事,然后令其成真的话,不就可以名声大噪了么?不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预言家了么?”

“通过绑架海伦小姐来实现?”

“正是!”

“问题是,”马斯特司说,“这当中有些绕不开的障碍。”

“我知道,探长先生!但是……”

“小姐不见了那天,”马斯特司轻描淡写地略过了他的反对,“阿里姆·贝先生身在开罗。你自己也知道的。他在塞文伯爵、罗伯森先生和两名记者面前又做了更多的预言。而且这还并不是对绑架论最有力的反面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