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拼图(第4/6页)

“你的朋友真行,”我说。“他信里的消息,正是我最想知道的。”然后我取出记事簿,记下阅读信件过程中让我感受最强烈的部分。“有了他搜集的资料,我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揭开亨利·克拉弗林的神秘面纱。”

“要多久以后,”格里茨先生问道,“才能让我插一脚?”

“一旦我确定弄对了方向,就立刻告诉你。”

“你要怎样才能确定弄对了方向?”

“不多,只要弄对了某一点,还有——”

“等一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帮你?”

格里茨先生看着角落里的桌子,问我能不能为他打开最上层的抽屉,替他拿出里面一些有燃烧痕迹的纸片。

我依照他的指示,取出其中的两三条纸片,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

“这是讯问的头一天,福布斯从火炉里找到的,”格里茨先生突然解释,“你还以为他只找到了钥匙。其实不尽然。他在煤炭里又翻搅了一次,就发现了这些非常有意思的纸片。”

我立刻焦急地低头察看这些破碎、变色的纸片。总共有四块。最初一看,只觉得是一张没有燃烧殆尽的普通写字纸,撕成长条状,卷成火种。然而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其中一面有字迹,更重要的是,上面有被血溅到的痕迹。最后这个发现令我毛骨悚然。我受到很大冲击,只好将纸片放下,转向格里茨先生。

“你怎么解释?”

“我正要问你。”

我强忍住心中的感觉,再度拾起纸片。

“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一封信的碎片。”我说。

“是有这样的感觉。”格里茨先生冷笑。

“从字面上的血迹可以判断,命案当时这张纸一定放在利文沃兹先生的桌子上,而且是正面朝上。”

“是的。”

“从每一条宽度一致,以及不受外力影响时会卷曲的特证来看,一定是被撕成大小相同的条状,然后分别卷曲,再投入壁炉里,然后才被人发现。”

“你说的都没错,”格里茨先生说,“继续。”

“从字迹来看,执笔人应该是位受过教育的绅士。不是利文沃兹先生的笔迹,因为我最近经常研究他的手笔,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可能是——等等!”我突然大喊,“你手边有没有胶水?如果我能将纸片粘在一张纸上,让它们保持平坦,应该更能轻而易举地告诉你内容是什么。”

“桌上有胶水。”格里茨先生指出。

拿到胶水后,我再次细看纸片,寻找连接处。纸片上的字比我预期的还要清晰,比较长的一条也是最完整的,最上面有“霍一先生”,显示属于信件的左缘。第二长的一条边缘有机器切割的迹象,属于同一张信纸的右缘。我随后根据一般商业信纸的大小,将这两条隔开贴在同一张纸上,情况立刻就明朗化了。首先,在中间空白处贴上两条相同宽度的纸片就能贴满整张纸。其次,行笔至信纸底部时并未结束。结尾是在另一页。

我拾起第三条,观察这片的边缘。这条的顶端是机器切割的边,由字体的分布看来,应该属于第二页最旁边的一条。我把它贴在另一张纸上,继续观察第四条,发现顶端也有机器切割的痕迹,但旁边并没有。我尽量用这条去拼合刚才贴好的第三条,但是字体无法接合。我将这条纸片贴在可能是第三条的位置上,如果全部凑齐,应该就像以下的模样。

“哇!”格里茨先生感叹,“真像那么回事儿。”

我将整张纸拿到他眼前。

“不要拿给我看。你自己去研究,然后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就这样,”我说,“我能确定的只有这些:这是一封寄给利文沃兹先生的信,寄自某间旅馆,而日期是——我看看,很像三月,对不对?”

我指着“旅馆”下方一个几乎看不清楚的字。

“应该是吧。别问我。”

“一定是三月。年份是一八七六年,所以完整日期是一八七六年三月一日,署名是——”

格里茨先生因满心期待而将眼神移向天花板。

“是亨利·克拉弗林,”我毫不犹豫地宣布。

格里茨先生的视线转回自己重重包裹的趾尖上。

“哼……你怎么知道?”

“我等一下会让你知道。”

话才说完,我从口袋里取出克拉弗林先生上次见面时递给我的名片,再将名片放在第二页最后一行字下面比对。只要看一眼就认得出来,名片上的亨利·里奇·克拉弗林与信件上的笔迹相同,依稀可见“亨——奇——”的字体。

“是克拉弗林没错,”他说,“毋庸置疑。”

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感到惊讶。

“现在,”我继续说,“我们来大致解读信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