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保罗·门兹夫妇(第6/7页)



  她向他皱起了眉头,“你真的认为有这个必要吗?在从圣路易斯到这里的路上,那个引擎就像小猫一样不停地喵喵叫,我费了很大劲才穿过劲风,在阿尔布奎基登陆时,它的表现就像是一辆妙不可言的赛车,你可以问问内森。”

  我的看法,是飞机着陆时几乎吓得我魂飞魄散,但这也许与他们之间的关于技术问题的讨论无关。

  我还没有说出我的看法,门兹已经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摇头了,“安全一些总是好的。对你来说,年轻的女士,我有一件新玩意儿要给你玩……”

  现在,我们已经置身于洞穴般幽深的飞机库里了,金色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懒懒地照射进来。六架单翼飞机停放在遍地都是工具的机库里,其中包括一架类似于阿美的维哥的飞机,只是这架飞机漆成红色,并用白色油漆在机身一侧刷着“蜜月快车”的字样,此外还画了一颗被丘比特的爱之箭射穿的心。阿美早就对我说过她的维哥没有绰号(不像她著名的“友谊”号与林德伯格的“圣路易斯之魂”)因为G·P认为给飞机取了绰号,就会削弱艾米莉·埃尔哈特的个性特征。

  “这是你最新最棒的朋友,安琪儿,”门兹说着,从她身边走开,像马戏团领班一样向着舞台中心的奇怪东西打着手势,“盲目飞行训练器。”

  另一架小小的红色飞机停在那里,这架飞机非常小,比孩子们在河景公园玩的旋转飞机大不了多少,它的双翼与机尾是白色的,机身上印着“联合空中服务社”几个字。这架方头方脑的训练器有一只没有玻璃的驾驶舱盖,直上直下如同一只旋转木马。

  “你在开玩笑。”她说。

  但他没有。

  “安琪儿,只要你执迷不悟地让该死的吉皮哄骗你做那些长途飞行……”

  “G·P没有哄骗我做任何事。”她坚定地说。

  “好吧,那么,如果你坚持向自己证明你就是报纸中的那个艾米莉·埃尔哈特,你最好多一些见鬼的训练。”

  “我已经做过很多盲目飞行训练了,”她傲慢地说,“无论怎样,我不喜欢那几个字眼。”

  “那就称呼它为仪器飞行,或者,死亡计算——死亡会是你的归宿,如果你不面对现实,不了解在那些上帝才晓得的鬼天气里,只有依靠精密的罗盘指示的方向才能死里逃生的话。”

  “让我们称它为零视界飞行吧。”

  “很好,这些都无关紧要,但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安琪儿,你那漂亮的屁股要坐在这红色的锡罐里。”

  他开玩笑似的在她漂亮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她大笑着说:“好吧,好吧,你这个恶魔。”

  这时,有人清了清喉咙。

  事实上,应该说有人清了清她的喉咙,因为这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声音,这个女人长着红发碧眼,鼻子小巧迷人,嘴唇丰满红润,皮肤如同鲜奶油,体形胜过机场上任何一架飞机。

  “多么温馨的一幕。”她说,她的声凋很高,有一种西南部的界音。

  这是她身上最没有吸引力的东西。她踌躇着站在机库入口,娇小的身材投下了长长的身影。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白底圆点的蝉翼纱上衣,双臂裸露着,在胸前交叠起来;她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一条腿上,虽然她的两条腿——由那漂亮的尼龙丝袜和优美的脚踝判断——是值得一看的。

  “玛特尔,”阿美说,声音中透着暖意,笑容也很温暖,“看见你多么令人高兴!”

  阿美伸出双臂,向那个女人走去。

  门兹对着我耳语了一句:“她是我的妻子。”

  “你是一个幸运的男人。”

  “幸运有很多种。”

  艾米莉·埃尔哈特拥抱了玛特尔·门兹,后者那冷冰冰的态度看起来突然融化了,她接受了阿美的拥抱,井给予了回报。

  当她们两个人手挽手向我们走来时,我仍在试图弄清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玛特尔的高跟鞋敲打着水泥地面,回声在天花板很高的机库里听起来如同枪声。现在,玛特尔脸上挂着笑靥,虽然没有露出牙齿,但同样令人眼花缭乱。

  “看到你丈夫为我安排的那些令人头痛的课程了吗?”阿美对玛特尔说,这两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亲密朋友了——正站在那架小小的红飞机旁边,向里面窥视着。玛特尔踮着脚尖,在那件薄薄的蝉翼纱上衣下面,她那丰满的屁股就如同两只成熟了的甜瓜,即使我欣赏阿美那种男孩子般的潇洒美,我也认为门兹实在不必要离开家门,去寻找别的女人的漂亮屁股来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