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蓄意谋杀(第3/7页)

“那可不一定。”拉菲兹若有所思地吐了个烟圈儿,“事实上,我刚才想得更多的不是我自己,而是那个可怜的家伙,杰克·鲁特。那个家伙做事情就是不够彻底,连堕落都堕落得不彻底。看看他跟我们之间的区别吧!他现在处在一个邪恶的高利贷者的魔爪之下,我们则是无债一身轻的守法公民;他酗酒,我们饮酒有度;他的朋友们开始跟他断绝往来,我们的问题却是怎样把那位老兄拒之门外;他最后的出路不是乞讨就是借贷,而那就是不够彻底的偷窃,我们则是直截了当地偷,偷完就完。很显然,我们做事比他更地道。虽然我还不是很肯定,不过兔宝,这件事我们自己也没做彻底!”

“什么?那我们还有什么没做呢?”我惊呼道,口气中带着一点点的嘲弄,不过我还是四处望了望,以确保没有人在偷听。

“还有什么没做,”拉菲兹说,“呃,比如说,杀人。”

“开玩笑!”

“这事儿因人而异,亲爱的兔宝,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曾经告诉过你,世上最了不起的人就是犯下了谋杀罪却还没有被发现的人。至少,他应该为此自得,尽管这样的人很少会有什么心思去自我欣赏。想一想吧,想一想,你来这里,跟大家高谈阔论,谈的也许就是这件谋杀案。你心里知道这是自己干的,并且在想,如果他们也知道,那他们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哦,这真是太棒了,棒极了!除此之外,如果被抓住的话,你就能得到一个戏剧性的死亡,差不多是一种解脱。你会连续几周占据报纸的头条,等你被绞死之后,又会有连篇累牍的特别号外。你不会就此默默地腐烂,人们会一直记着你,七年,没准儿是十四年。”

“拉菲兹老兄!”我吃吃地笑道,“我开始理解你在饭桌上的差劲表现了。”

“我可是前所未有地认真啊。”

“接着说啊!”

“我是认真的。”

“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做什么都可以,杀人肯定是不会的。”

“我是很清楚,今天晚上我就要去杀一个人!”

他本来一直靠在镶着马鞍座毯的椅子上,眼睑耷拉着,热切地望着我,现在却突然探过身来,直盯着我的双眼,眼神冷酷得像刚出鞘的钢刀。这两道眼神一下击中了我迟钝的神经,其中的含义也已毋庸置疑。我了解眼前的这个人,从他紧握的双手、紧抿的双唇里读到了杀人的欲望,更在那双坚定的蓝色眼睛中看到了一万重杀机。

“拜尔德?”我颤抖着说道,一边舔了舔嘴唇。

“当然。”

“可你不是说切尔西那间屋子没事吗?”

“我那是在撒谎。”

“不管怎么说,你后来已经甩掉他了!”

“那是之前。其实我并没有甩掉他。今天晚上去找你的时候,我以为已经成功了,可是当我透过窗子往外看——你还记得吧?——以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他就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

“当时你可什么也没说啊!”

“我不想破坏你美好的晚餐,兔宝,也不想让你影响我的胃口。可是他确确实实就在那里,当然,他还跟着我们来到了奥尔巴尼俱乐部。对他来说,这是个绝妙的游戏。这个卑鄙的老家伙,这样的游戏可是很称他的心啊:找我要挟勒索,再到警察那儿要好处,看哪边开的价高。不过在我这儿他可玩不转了,他活不到那时候了,这世上马上就要少掉一个敲诈勒索的家伙。服务生!两杯兑苏打水的苏格兰威士忌。我十一点走,兔宝,就剩这件事没做了。”

“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知道,他在威尔斯登区那边,自己一个人住——这个家伙在其他方面也很吝啬。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了解到了他的一切。”

我又一次环视了一圈屋子:这是一个青年男子俱乐部,屋里到处都是年轻小伙儿,欢笑着、闲聊着,抽着烟、喝着酒。透过烟雾,我看到有一个人冲我点头。我也机械地向对方点了点头,然后叹了一声,转过身子对着拉菲兹。

“你应该先给他一次机会!”我极力地劝阻他,“在你的枪口之下,他肯定会答应你的条件的。”

“可他不会信守诺言的。”

“你总可以试一试吧?”

“也许吧。这杯酒给你,兔宝。祝我好运吧。”

“我也去。”

“我不想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