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柯林·蓝姆的叙述(第3/7页)

“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样。”哈卡斯特表示认同。

“地板上躺着一个死了的男人,一个看起来很体面的中年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在他的口袋里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的名字是R.H.寇里先生,丹佛街七号,大城市小地方保险公司。但是没有大城市小地方保险公司,没有丹佛街七号,似乎也没有寇里先生这个人。这像是一个毫无用处的证据,但它也是证据。我们现在进一步分析。显然在差十分两点的时候,文书打印社接到了电话,一位叫作蜜勒莘·佩玛繻的小姐要求将一名速记员在三点钟的时候派到威尔布拉汉新月街19号,并特意要求让希拉·韦伯小姐前去。韦伯小姐被派过去,在接近三点钟的时候到达了那里,按照指示进入了客厅,发现地板上躺着一个死人,然后尖叫着冲了出来。她冲进了一个年轻男人的怀抱。”

波洛停下来看着我。我向前鞠了一躬。

“撞上了我这个年轻英雄。”我说。

“你看,”波洛特意提到,“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连你也无法阻止自己那滑稽夸张的声调。整件事是那么富有戏剧性和奇幻色彩,让人完全难以置信。这种事情只可能在像加里·格雷格森写的小说中发生。我想到当我年轻的朋友带着这个故事找到我时,我正在研究一系列的侦探小说作者,在他们过去六十年的作品中,他们运用了各种各样的诡计。非常有趣。人们几乎会认为真实的犯罪都是在模仿小说中的情节。也就是说,如果我发现一只狗在它应该叫的时候没有叫,我会对自己说,‘哈!福尔摩斯犯罪!’同样地,如果一具尸体是在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发现的,我就会很自然地说,‘哈!迪克森·卡尔案!’然后就是我的朋友奥利弗太太。如果是我发现的话——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这次的案件是在如此荒谬至极的情况下发生的,以至于人们会立刻感到,‘这本书与现实生活完全不相符。所有的事都不真实。’但是,这次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这是事实。这件事确实发生了。这让人想到就生气,不是吗?”

哈卡斯特没有如此分析过,但是他完全同意这种观点,他表示赞同地点着头。波洛继续说道:

“这正好与切斯特顿的小说相反。‘你会在哪里藏起一片树叶?在森林里。你会在哪里藏起一块鹅卵石?在海边。’在这里有穿越,有幻想,有传奇!我对自己说,试着模仿切斯特顿。‘一个中年妇女在哪里可以隐藏她已渐渐逝去的美丽?’我没有回答。‘隐藏在其他衰老的面孔中。’完全错误。她是隐藏在她的妆容之下,在口红和睫毛膏之下,用华丽的皮毛包裹着自己,让珠宝环绕着脖颈,让耳坠摇曳于耳间。你听懂了吗?”

“嗯——”探长掩饰着他的无知。

“因为这些装扮,你知道的,人们会被她身上的高级时装吸引,会去注意衣服上的皮毛、佩戴的珠宝、头饰,他们丝毫都不会去留意这个女人本身的容貌!所以我对自己说,我对我的朋友柯林说,因为这起谋杀案有太多离奇的设计而转移了人的注意力,所以它一定是一起很简单的案件。我说得对吗?”

“你说得没错。”我说,“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知道真凶呢?”

“那么你就必须等待了。所以,现在,我们不看案件的这些设计,而来分析本质的东西。一个男人被杀了。他为什么会被杀?他是谁?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显然要通过第二个问题才能得知。直到你得到这两个问题的正确答案,你才可能再继续查下去。他可能是一个敲诈犯,或者是一个骗子,或者是一位让妻子讨厌的丈夫,他的存在让他的妻子感到了一种可怕的威胁。他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越来越多的人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受人尊敬的有钱人。我突然想到,‘既然说这应该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那么,好,就这么做。让这个人成为他看起来的那样——一个有钱且受人尊敬的中年人。’”他看着探长,“你明白了吗?”

“嗯——”探长只是礼貌性地应了一声,就停住了。

“所以他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普通的、和善的中年人,他的消失对‘某人’来说一定是必要的。对谁呢?最后我们可以缩小一些排查范围。了解通常的情况——佩玛繻小姐和她的习惯,卡文迪什文书打印社,还有在那里工作的名叫希拉·韦伯的女孩。所以我对我的朋友柯林说:‘去找邻居们。和他们谈谈。发现一些事情。他们的背景。但最重要的是,要投入谈话。因为在这种你并不仅仅是为了获取问题答案的谈话中,在这种闲聊中,就会有事情无意中泄露出来。当所谈的话题对他们来说具有危险性的时候,人们就处在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中,但是一旦进入随便的闲聊,让他们感到放松时,他们就会无意中说出事实。这样案件就会大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