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4页)

马普尔小姐对案情的讲述颇具魅力。她的口气如此肯定,以至于我们俩都认为只能用这种方式作案,不可能有别的方式。

“树林里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这就是你今晚提到的巧合吗?”

“哎呀,不是!”马普尔小姐急忙摇头,“绝不是巧合,根本不是巧合。让人们听到枪声是绝对必要的,要不然,大家会继续怀疑普罗瑟罗太太。雷丁先生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如果把重物砸在苦味酸上,它就会爆炸。亲爱的牧师,你一定记得,你在树林里遇到雷丁先生时,他手中拿着一块大石头。后来,你就在那里捡到了那块晶体。男人们真是善于谋划——他把石头悬在晶体上,然后点燃定时信管,或者导火线。大约二十分钟后导火线才能烧到头,因此,爆炸将在六点半左右发生。这时,他和普罗瑟罗太太已经走出了画室,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了。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装置,后来人们能在那里发现什么呢?不过是一块大石头!但即使是块石头,他都会想办法搬走——恰好,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我相信你是对的!”我喊道,我想起那天劳伦斯看到我时吃了一惊。当时,好像很自然,可是现在回想起来……

马普尔小姐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因为她机敏地点了点头。

“是的,”她说,“在那个时候碰上你一定使他非常震惊。但他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假装要把这块石头送到我的假山花园来,只是——”马普尔小姐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坚决,“我的花园需要的不是这种石头!这就又把我拉回了正轨!”

在这段时间内,梅尔切特上校一直精神恍惚地坐在那里,此刻,他显露出一丝苏醒的迹象。他哼了一两声鼻子,迷惑地擤了擤鼻涕,然后说:

“确实如此!嘿,确实如此!”

除此之外,他没有表态。我想,他和我一样,对马普尔小姐这个结论是如此有逻辑而印象深刻。但目前他还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相反,他伸手拿起那封揉皱的信,大声喊道:

“非常好。但你怎么解释霍伊斯这个家伙的情况呢?哎呀,他打来电话要坦白。”

“是的,这就是天意。毫无疑问是牧师的布道起了作用。你知道,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你的布道非常精彩。霍伊斯先生一定深深地被打动了。他再也不能忍受了,感觉必须坦白侵吞教堂基金的事。”

“什么?”

“是的,那就是天意,救了他一命。(我希望,我也相信他得救了。海多克医生那么聪明。)在我看来,雷丁先生保留了这封信(这么做很危险,但愿他把信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了),等待时机,直到他确定这封信是写给谁的。他很快就搞清楚了,那个人是霍伊斯先生。我听说,昨天晚上,他来到霍伊斯先生家,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我怀疑,他那个时候用自己带来的药盒把豪伊斯先生的掉了包,又把这封信偷偷塞进霍伊斯的睡袍里。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可能会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吞了致命的胶囊。霍伊斯死后,警察就会搜查他的东西,发现这封信,这样大家就会妄下结论,说他杀死了普罗瑟罗上校,然后畏罪自杀。据我猜想,今晚,霍伊斯先生在吞下致命的胶囊后,一定发现了这封信。在这种无序的状态下,他一定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加上牧师的布道,这一定会促使他将真相全盘托出。”

“确实,”梅尔切特说,“确实!太了不起了!我——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他从未说过如此令人无法信服的话。他自己一定也听出了这一点,因为他继续说道:

“你能解释一下另一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吗?就是从雷丁先生的小屋打给普赖斯·里德雷太太家的那个电话?”

“啊!”马普尔小姐说,“那个才是我所说的巧合。那个电话是亲爱的格里塞尔达打的——只有她和丹尼斯知道,我想——他们听到了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散布的有关牧师的谣言,就想出了这个方法来封住她的嘴(太幼稚了)。巧合之处在于,打电话的时间与林中那声伪造的枪响重叠了。这不禁让人们相信二者一定有关联。”

我突然想起来,每个人谈到那声枪响时,都说和平常的枪声“不一样”。他们说的是对的。然而,很难解释究竟有何不同。

梅尔切特上校清了清喉咙。

“你的谜底似乎是合理的,马普尔小姐,”他说,“不过,你得容许我指出一点,那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

“我知道,”马普尔小姐说,“但你相信这是真的,不是吗?”

沉默片刻后,上校勉强地说:

“是的,我相信。真该死,只能是这样,但还是没有证据,一点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