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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必须解释一下。近来我睡得很浅。昨晚——准确地说,今天凌晨三点钟左右——我听见有人在房子里面走动。我听了一会儿,最后起床出来看。我意识到动静是楼梯平台上发出来的,不是从下面,而是从上面传出来的。我走到楼梯脚,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我喊了一声:‘有人吗?’但是没有人回答。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以为是自己神经紧张所致,便又回去睡下了。

“可是,今天一大早,我来到这儿——纯粹是出于好奇。结果我发现了这个!”

她蹲下身,将一幅正面朝内靠在墙上的画布翻过来。

我惊讶地倒抽了一口气。显然,这是一幅油画肖像,脸部被人一通劈砍,已经无法辨识。此外,刀痕一定是新的。

“真是蹊跷。”我说。

“是吧?告诉我,你能想出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吗?”

我摇了摇头。

“如此野蛮的行径,”我说,“我不欣赏。似乎是狂躁病发作,一怒之下干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谁的画像?”

“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以前从来没见过。在我和卢修斯结婚,来这里生活之前,所有这些东西就在阁楼里了。我从未清理过这些东西,也没有在这上面费过心思。”

“蹊跷。”我说道。

我弯下腰,仔细看其他的画。和预想的差不多——几幅平庸的风景画、石印油画,还有一些廉价画框里的复制品。

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有一只很大的老式旅行箱,就是曾被叫做“约柜”的那种,上面印着首字母缩写——E.P.。我揭开箱盖,里面是空的。阁楼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提供任何线索。

“这件事真令人觉得奇怪,”我说,“如此的——莫名其妙。”

“是啊,”安妮说,“我受到了一些惊吓。”

没有其他可看的了。我陪着她下楼来到客厅,她关上客厅的门。

“你认为我应该做点儿什么吗?告诉警察?”

我犹豫了一下。

“从表面来看,很难说是否——”

“与谋杀案有关,”安妮帮我补充了下半句,“我知道这正是困难所在。从表面上来看,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是啊,”我说,“但这又是一件怪事。”

我们俩默默地坐着,困惑地紧锁眉头。

“冒昧地问一句,你有什么打算?”我随即问。

她抬起头来。

“我至少还要在这儿住六个月呢!”她用挑衅的口吻说,“我不想这样。我讨厌生活在这里。但我想我只能这么做。不然,人们会说我逃跑了,说我问心有愧。”

“当然不会。”

“哦!会的,他们肯定会这么说的。特别是当——”她停了一下,然后说,“六个月期满后,我要嫁给劳伦斯。”她的目光对上了我的,“我们俩都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我想,”我说,“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突然,她崩溃了,将脸埋进手心里。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你不知道。我们已经互相道过别了,他本打算离开这里。卢修斯的死并没有让我感觉……感觉有多么可怕。如果他在我们打算私奔的时候死了,那就太可怕了。但是你让我们明白那么做是错误的。这就是我感激你的原因。”

“我,也,感谢你们。”我郑重地说。

“无论如何,你知道,”她直起身来,“除非查出真正的凶手,否则他们永远都会认为是劳伦斯干的——哦!是的,他们会的——特别是当他娶我的时候。”

“亲爱的,海多克医生的证据已经清楚地表明——”

“人们会在意证据吗?他们甚至对此一无所知。总之,医学证据对局外人来说毫无意义。这就是我要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克莱蒙特先生,我要查出真相。”

说这话时,她的双眼闪闪发光。她补充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让那位姑娘到这儿来。”

“克拉姆小姐?”

“是的。”

“这么说,是你让她来的。我是说,这是你的主意吗?”

“是我自己的主意。哦!事实上,她有点儿爱抱怨。审理这个案子时——我到的时候,看见她也在那儿。我是故意让她来的。”

“当然了,”我喊道,“你不会认为那个傻姑娘和本案有什么关系吧?”

“装傻太容易了,克莱蒙特先生。是这世界上最容易做的事之一。”

“这么说,你真的认为——”

“不,不这么认为。说实话,我没这么想。我想到的是,那个姑娘知道一些事,或可能知道些什么。我想近距离了解她。”

“她到的当晚,那幅画被乱砍了一气。”我若有所思地说。

“你认为是她干的吗?可是为什么呢?这也太荒唐了,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