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4页)

“您认为是谋杀吗?”

“呃,我想也有可能是场意外。”班特里夫人说,“没人能给个准信儿,我是指官方。居然没有证据能表明是谁、以何种方式下的药,这点听起来有些愚蠢。但是,当然,我们都将它当作谋杀来谈论。”

“那么,有没有谈到是谁干的呢?”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班特里夫人说,“我们都没讨论这个,因为我实在看不出有谁能下手。”

“您的意思是,就明显的可行性看来,您觉得在场的人中没人能做到?”

“呃,不,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要下手很难,但也谈不上完全不可能。不,我的意思是,我看不出有谁想这么做。”

“您是觉得,没人会想要谋害希瑟·巴德科克?”

“嗯,坦白地说,”班特里夫人说,“我无法想象会有人想杀死希瑟·巴德科克。我见过她好几次,您知道,在一些当地的活动中,比如女童子军、圣约翰急救队,以及教区里的很多活动。我发现她是位令人生厌的女士,她对任何事情都很热情,有些夸大其词,个人情感过于充沛。可你不会因为这些而想去杀她。在过去,要是瞧见她这样的女人走向你家大门,你就会对客厅女佣说:‘跟她说主人不在家。要是她不懈追问,就说主人不见客。’这是我们过去惯用的手法,也十分行之有效。”

“您的意思是,人们会尽力避开巴德科克太太,但不会想永远地除掉她。”

“说得好。”班特里夫人说,并点头表示同意。

“她的家产不值一提,”德莫特谨慎地说,“因此没人能从她的死亡中获得什么,也没人不喜欢她到想除掉她的程度。我猜她不会去勒索别人吧?”

“她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去干这种事,这点我很肯定。”班特里夫人说,“她为人认真负责,很有原则。”

“那么,她丈夫有外遇吗?”

“我觉得不太会。”班特里夫人说,“那次聚会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像根被啃过的绳子一样。人看着不错,却有些窝囊。”

“看来这条线索走不通,是吧?”德莫特·克拉克多说,“那么我们就只能假设她知道点什么了。”

“知道些什么?”

“一些损害别人利益的事情。”

班特里夫人再次摇了摇头。“我表示怀疑,”她说,“我十分怀疑这种说法。她给我的感觉是,如果她知道点谁的什么事情,就会忍不住要说出来。”

“好吧,那就把这种可能性也排除掉。”德莫特·克拉克多说,“那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来谈谈我这次造访的原因吧。我最钦佩和尊敬的马普尔小姐让我跟您提一提夏洛特女郎。”

“哦,那个啊!”班特里说。

“是的,”克拉克多说,“那个!不管指的是什么。”

“如今人们很少去读丁尼生的诗了。”班特里夫人说。

“我脑中能回响出几句,”德莫特·克拉克多说,“她总是望着外面的卡默洛特[2],不是吗?

“网飞出窗外,朝远处飘去;镜子开始四分五裂;夏洛特女郎惊呼:‘厄运降临到了我身上。’”

“是的,她就是这样的。”班特里夫人说道。

“请您再说一遍。谁就是那样的?是哪样的?”

“她的表情就是这样的。”班特里夫人说。

“谁的表情?”

“玛丽娜·格雷格。”

“啊,是玛丽娜·格雷格。她什么时候的表情?”

“简·马普尔难道没跟你说吗?”

“她什么都没告诉我,她叫我来找您。”

“她真讨厌。”班特里夫人说,“她叙述事情的能力比我强多了。以前我丈夫总是说我讲话不连贯,以至于他都不明白我在讲什么。不管怎么说,这很可能只是我的假想。可是,无论谁有那样的表情,都会让人难以忘怀。”

“请您跟我详细说一下。”德莫特·克拉克多说。

“嗯,发生在聚会的时候。我叫它‘聚会’是因为我还能怎么称呼它呢?但那不过是个在楼梯顶端平台处举办的招待会罢了,他们把那儿改得像一间凹室。玛丽娜·格雷格和她的丈夫都在那儿,他们邀请了一部分人上去。我受到了邀请,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曾是庄园的主人。他们还请了希瑟·巴德科克和她丈夫,因为整个宴会的流程是她安排的。我们碰巧几乎同一时间上楼,所以您瞧,当我注意到这点时,我刚好站在那里。”

“我知道了。那您在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什么?”

“嗯,就跟其他人见到明星时一样,巴德科克太太开始了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您知道的,讲述这是多么美妙、多么欣喜若狂的事情,讲述自己一直希望有天能再见到他们。接着她讲了一大段往事,关于自己多年前是如何偶遇她的,那时又有多兴奋。那时我在心里想,您要知道,对于这些可怜的明星来说,总要应对得当真是件令人厌烦的事情。接着,我就注意到玛丽娜并没有在听,她正瞪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