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桃6(第5/7页)

“嗯,我已料到会是这样。”警官叹了口气,“这就是说,在奎因先生、泽维尔夫人和我昨晚在游戏室与医生告别后,再没人见过他,嗯?”

大家都近乎急切地点着头。

“枪声呢?有没有人听见?”

没人出声。

“准是山风的缘故了。”警官语带讥讽地说,“反正我耳朵里全是风声,枪声是一点儿都没听到。”

“墙都是隔音的,”福尔摩斯医生有气无力地说,“特别是书房和实验室的结构。我们做很多动物试验,警官。很吵,你知道的——”

“我明白。我猜这些门都是不锁的,对吗?”——惠里太太和泽维尔夫人同时点头——“那么关于枪的事呢?有没有人根本不知道书房的陈列柜里有枪和子弹?”

“我就不知道,警官。”福里斯特小姐很快地说。

老先生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埃勒里在书房里抽烟,好像根本没在听这边的对话。

警官用目光等了他们一会儿,然后简短地说:“那就先到这儿吧。不,”他严厉地补上一句,“不要动,事还多着呢。福尔摩斯医生,你跟我们来,我们也许还需要你帮忙。”

“噢,看在上帝的分上,”泽维尔夫人说话时已欠起身来,她看上去相当憔悴,“我们能不能——”

“请待在原地,夫人。我们必须要办的事还很多,其中一件,”警官说到这里扮了个鬼脸,“就是请你们那位没露面的客人卡罗夫人下来聊聊。”他们还在目瞪口呆时,他准备关上门。

“还有,”埃勒里板着脸补上一句,“螃蟹。请别忘了螃蟹,爸。”

他们呆若木鸡,已说不出话来。

“现在,医生,”埃勒里等门关好后直截了当地说,“尸僵的情况怎么样?我看他已经硬得像块木头了。我们对尸体的检验还是有点儿经验的,看上去死亡时间还要早些。”

“是的,”福尔摩斯医生说,“完全僵硬了。事实上,九个小时就会完全僵硬。”

“行啦,行啦,”警官皱起眉头,“你确定吗,医生?尸体不像肉铺里——”

“我确定是这样,警官。你们不知道,泽维尔医生是——”他舔了一下嘴唇说,“严重的糖尿病患者。”

“啊,”埃勒里柔声说,“我们曾碰到过一个糖尿病患者的尸体。还记得荷兰纪念医院的多恩太太吗,爸?接着说,医生。”

“这是很普通的常识,”年轻的英国人不耐烦地耸耸肩,说,“糖尿病患者死后三分钟就会进入尸僵状态。当然了,特别是血液,凝固得更早。”

“现在我想起来了。”警官捏出一撮鼻烟,深吸进去,叹了口气,把鼻烟盒放到一边,“嗯,这很有趣,但没有帮助。你在沙发上先歇一会儿,福尔摩斯医生,暂时把这事儿抛开……现在,艾尔,让我们听听你念叨的那些怪事是什么。”

埃勒里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出窗外,绕到桌子后面,站在泽维尔医生坐着的转椅旁边。

“看看这个。”他说着朝地板指了指。

警官瞧了瞧,然后带着惊奇的表情蹲下来,抓住死人垂下的右胳膊。它硬得像钢铁一般,连稍微移动一下都很艰难。他抓住死者的手。

手是攥着的。三根手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全都紧紧地抠进手心里。在伸开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捏着一张碎纸片。

“这是什么?”警官低声说,他试着把纸片从死人的手指间拉出来,但那两根手指夹得很紧。老先生一只手抓着拇指,另一只手抓住食指,哼哼着使劲去扳,哼了半天终于扳开了十六分之一英寸,纸片落在了地毯上。

他捡起纸片,站起身来。

“嘿,这是一张撕破了的扑克牌。”他声音虽高,却有些失望。

“正是如此,”埃勒里温和地说,“你好像还老大不高兴,爸,大可不必。我感觉,它比表面看上去的意义重大得多。”

这是半张黑桃6。

警官把它翻转过来。背面是华丽的红色,图案是莺尾花。他瞥了一眼桌面上的扑克牌,背面的图案是一样的。

他探询地看了看埃勒里,后者点点头。他们走上前抓住死者的身体,尽量把他往上抬起一些离开桌面,又把转椅向后挪了几英寸,再把尸体放下,这样就只有头部抵在桌沿上。所有的扑克牌全都露出来了。

“黑桃6是这里面的,”埃勒里小声说,“这一目了然。” 他指了指排成一排的纸牌。泽维尔医生被害前显然在玩单人纸牌戏。很普通的玩法,十三张牌为一叠,玩牌的人从这里面取牌,四张面朝上的牌排成一行,每第五张单排一行。这一局已玩到最后。第四排的第二张是梅花10,盖住下面的是红桃9,再下面是黑桃8,然后是一张方块7,然后是一个空位,最后是一张方块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