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第2/4页)

哲瑞·雷恩先生叹了口气。事情弄清楚了,甚至不必弄脏他的衣服。

巡官现在对这条线索十分热衷,整个态度都转变了。他跟雷恩勾肩搭背,一张蛤蟆脸上笑逐颜开,对手下呼来唤去,把皮克森踢下坐椅,奉上一支雪茄给那名消防人员。

“当然!”他吼道,双手污黑,两眼有神,“这就是答案——一点儿没错!”

壁炉的秘密其实很简单。实验室的壁炉和路易莎·坎皮恩房间的壁炉相互接通——壁炉与壁炉背对着,在同一面墙的两边,它们不但共用一个烟囱,而且彼此只隔着一面墙——一面大约六英尺高、厚实的防火砖墙。由于两边壁炉的炉框离地板都仅有四英尺高,因此从两边的房间都看不到这面墙的顶端。在六英尺高的间隔墙顶上,两边的通烟口合而为一,形成一个大的排烟管道,两边壁炉的烟都由此排出屋顶。“够清楚,实在够清楚,”巡官兴致勃勃地说,“这表示任何人在任何时间都有可能进入实验室——不是从房子内部的死者房间爬越那面间隔墙,就是从房子外部的屋顶踩着烟囱里的那些手钉和脚钉下来。昨晚一定是有人经由路易莎的房间进来,难怪莫舍没看到任何人从走廊进入实验室,屋顶上站岗的人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的确,”雷恩说,“而且,你的访客当然也是从相同的路线逃走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巡官,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位神秘的纵火客为了通过壁炉进入实验室,首要的问题就是如何进入坎皮恩小姐的房间,莫舍整晚都在看着那扇房门,你知道。”

萨姆拉下脸来。“别想从房门进来,一定是——没错!从外面的窗台,或者防火梯!”

他们走到损毁的窗户旁往外看。整个二楼后面的窗户外,是一个两英尺宽的窗台,这显然给任何胆大的偷袭者提供了一个从屋后花园进出任何房间的通道。两道又长又窄的防火梯,在二楼外面有两个登梯口,一个在实验室和幼儿房这边,另一个在死者房间和史密斯小姐的房间那边。两道防火梯都上通阁楼的窗户,往下衔接花园的地面。雷恩看了一眼萨姆,两人同时摇头。

两人离开实验室,走进死者的房间。他们碰碰窗户,窗户没锁,一下就打开了。他们再回到实验室。皮克森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把椅子,雷恩坐下来,跷起腿,叹了口气。“依我看来,而且你应该也推断出来了,巡官,这其实明白得很。可以说,只要知道双壁炉的秘密,昨晚任何人都有可能进入实验室。”

萨姆不甚开心地点头。“任何人,包括里里外外的。”

“看来如此。你有没有询问过你那一大群准嫌犯昨晚的动向,巡官?”

“哼,问了又有什么用?你以为那个纵火者会自己泄底,是不是?”巡官狠狠地嚼着一支顺手牵羊得来的雪茄,“不管那伙人的证词如何,阁楼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而在二楼,除了吉尔和芭芭拉,每个人都可以爬防火梯进来。康拉德夫妇的房间虽然在走廊前部,可是他们都可以趁小孩处于熟睡中时由幼儿房登上防火梯和窗台,不必经由走廊使自己暴露在莫舍的视野中,因为他们的浴室和幼儿房相通。所以你看,情况就是如此。”

“他们每个人的说法如何?”

“呃,他们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康拉德说他大约十一点三十分上的楼,这话可说得不假,因为我亲眼看到他大约在那个时间离开图书室,而且莫舍也看到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他说他上床就睡了。马莎·哈特整晚都在她的房间里,但是她说她倒头就睡着了,没听到她丈夫什么时候进房。”

“两位哈特小姐呢?”

“她们都不可疑——根本不可能。”

“真的吗?”雷恩低声答道,“她们是怎么说的?”

“吉尔曾经到花园去逛,大约一点钟回到自己的房间,莫舍证实了这点。芭芭拉很早就睡了,十一点左右。两个女人都没有再离开房间。莫舍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举动,至少就莫舍的记忆所及,没有人打开门或离开房间——这家伙记性向来很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

“那当然。”雷恩故意恶作剧地说,“我们的分析也有可能完全错误,这场火或许根本是自发性的。”

“我倒希望如此。”萨姆阴郁地回答,“但是火灭了以后,消防队的专家来检查过实验室,他们的结论是人为纵火。确实如此,先生,有人用火柴点燃放在床铺和靠窗的工作桌之间的某个东西。他们找到了火柴——是平常家里用的火柴,就像楼下厨房用的那种一样。”

“那么爆炸呢?”

“那也不是意外。”巡官沉着脸说,“那些化学检测人员在工作桌上发现了一个碎瓶子的残留物——是一瓶他们叫做二硫化碳的东西。他们说,那东西一旦遇热,就会极其易爆。当然,那东西有可能一直摆在那里——也许在约克·哈特失踪以前就已经留在桌子上了——可是我不记得工作桌上曾经有这样一瓶东西,你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