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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了不少眼泪吧?抬头一看,面前竟然有一个眼泪聚成的小水洼。看到这个,我翘起嘴角笑了。

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这样两三次过后,我发觉想哭的感觉正在离我远去。心情平静了一些,感觉这就像喝醉后,用呕吐来使肠胃舒服一样。我站起来,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回到椅子上坐下,脸上已经比刚才好多了。我看看御手洗,他正一本正经地盯着唱片架,然后从上面取下一张唱片。

“听两首欢快的曲子吧。”他说。我点点头,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听着班尼·顾得曼[1]的音乐。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对于那个事件,为什么你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井原家?”

一拧开御手洗这张嘴,一时半会儿是关不上的,我做好了听他长篇大论的准备。我端坐好,准备一字不落地听他说完,但他却不耐烦地挥挥手对我说:“呀,事情都结束了,你管这么多干嘛啊。”

①.著名音乐大师。

听他这么说我感到很意外,他的话痨病什么时候治好了?“我好歹也是个占星术士,你就当做是伟大的占星术在作怪。”

“去你的占星术吧,不讲清楚不行。你只讲结果不讲过程,我才会怀疑你是不是在骗人。你知道很多连我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的事。”

“没有的事。只要不是睁眼瞎,谁都可以看清事件的真相。所以我才会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不需要特意说明。”

“才不是这样!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魔法,你阻止了惨剧的扩大。”

这话说的没错,是御手洗阻止我杀井原,防止了惨剧的扩大,这样益子秀司的阴谋才会失败。良子和御手洗,这两人相继出现在我的面前,救我于危难之中。如果没有他们,如今我就算没死,也定会落入无比悲惨的状态当中。

“真的没什么,只是我正好在你身边罢了。”说完御手洗就不再说话。我一直在等他开口,他见我没有放弃,只能继续说:“其实我一直认为,谜题这种玩意儿,解答比创作要简单好几倍,创作谜题需要过人的天赋,而解答谜题只是偶然的产物,需要的是天启而不是智慧。所以我认为,古今中外那些谜案中,能称得上是艺术家的人,不是福尔摩斯也不是波洛[2],而是那些有勇气实践犯罪行为的犯人。从古至今,我们总喜欢把追着犯人屁股跑、慢半拍等人死了才跳出来说谁谁谁是犯人的家伙称为‘名侦探’,把他们当做伟人或是天才,其实这是道德层面考虑的结果。”

御手洗的发言的确十分另类,对于他的观点是否正确,我暂时选择沉默。

①.波洛是著名侦探小说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名侦探。

“比如这次的事件,如果说登场者中有一个人是天才的话,那人就是益子秀司。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我的任务只不过是等表演结束,出来打扫打扫剧场罢了。明白了吗?我现在就开始说明。”御手洗站起来,调节了一下音响的音量,然后回过身,仍旧坐在桌子上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的自述很奇怪,而且这种感觉还不止一次出现。比如你说自己的生日不是天秤座而是天蝎座,你还说自己是昭和二十六年生的。但是我觉得你比较像天秤座而不是天蝎座,更不像是昭和二十六年生,星盘位于四绿木星的人。你在告诉我生日的时候,应该已经看过驾照上的照片,不过当时我正在为某件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唉,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了。”

“前天我在元住吉车站碰到你,被你甩了的事你还记得吧?看得出你那时很着急,但你还有心思问我‘受伤的人是不是一定会被送到外科医院’。我根据这点推测出一定有什么人受伤了,必须接受外科的治疗,但你又拿不准这个人是否会被送到外科医院,也就说明你不知道这个人被送到哪家医院。”

“你在找这个受伤的人,但因为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你来说,如此重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良子。这种推理很简单啊,你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不是她还能有谁啊。”

“你很清楚良子受伤了,但是不知道医院,这就很奇怪了。看你着急的样子,就知道良子伤得不轻,但如果是第三者告诉你她受伤的,应该一起告诉你她在哪家医院。但对方也没有说,所以你只能一直待在公寓里等消息。整合这些信息,经过我的层层推理,最终得出来了结论:你知道良子受伤,但不知道她在哪家医院,所以她受伤一定和你有直接关系,而且送她去医院的人,并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