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浴室(第5/27页)

“这就是颈动脉?”

“可能是吧。”

瞬间,毡布变成一片血海。雅子慌忙打开洗澡间排水沟的漏网。枯度很稠的血打着旋涡流进排水沟。一想到昨晚的洗澡水和没有任何关系的健司的血在下水道汇合在一起,雅子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一会儿,雅子戴的手套的顶端发粘,手指无法活动。良惠找来水管系在水龙头上,冲洗瘀血。狭小的浴室,因血腥味,使人窒息。

用锯一锯,头颅很容易锯下来。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健司的头落地了,健司的尸体也立刻变成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雅子把头装进两层的塑料袋内,放在盖上盖的浴盆上。

“也许放放血更好吧:”

良惠喊了声“嗨哟”,把去掉头颅的尸体的两腿抬起来。气管的窟窿突然裂开,能见到红肉,从动脉中又不断地往外淌血。看到这种景象,雅子感到毛骨惊然。魔鬼,这是魔鬼干的勾当。但是,她的心情却意外地冷静,希望尽早结束这项工作。仅仅考虑一下顺序,就会知道,神经中最敏感的部分的确开始麻痹。这大概就是恐怖。

接着,雅子用菜刀切开两条腿的大腿根部,黄色的脂肪层让菜刀打滑。“简直像只童子鸡呀。”良惠小声嘟嚷。好不容易切到大腿骨时,雅子把右脚放到健司的大腿上,像是锯圆木似的,用锯子锯粗粗的腿骨。尽管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比预想的容易,锯掉了大腿。

但是,肩关节在哪里下刀好呢?因不明结构而感到无处下手。并且,因为人死了一段时间后尸体僵硬,更难处理。雅子的额头渗出大滴汗珠,良惠也着急了。

“要是不能早点干完,我婆婆该起床了。”

“我知道,所以,才请你帮忙快点锯嘛!”

“可是,不就是只有一把锯吗?”

“要是请你从家里带一把来就好了。”

“你要是那么说,我也不会来呀。”良惠一脸的不高兴。

“可也是。”

雅子突然想笑。的确,做了件蠢事。因为这样令人不快地把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健司随意地解体了,此时两个人都无力地垂下沾满鲜血的双手,隔着尸体站立着,相互凝视。

“师傅家附近什么时候收可燃垃圾?”

“我们那儿是星期四。所以是明天。”

“我们这儿也是星期四,所以,明天早上必须处理掉。如不分头去处理是不行的。”

“不过,这么重的袋子能提几个?光是提一个就够呛了。”

“开车去嘛。”

“别人会说,一辆红色轿车去扔垃圾。垃圾场,大家都看着呢。”

“可也是。”

雅子发觉自己处理垃圾的想法过于简单,不由得咬着嘴唇。

良惠催促道:“我说,必须快点处理完,当垃圾扔掉的事以后再想吧。”

“知道了。”

拿锯锯开肩关节,锯掉胳膊,接着该处理内脏了。雅子下定决心,拿起切生鱼片的刀,从喉咙一直切到胯部。灰色的肠子一露出来,开始腐烂的五脏六腑和昨夜健司喝酒的酒臭味就扑面而来,两个人急忙屏住呼吸。

“把这些东西冲走吧?”

雅子让良惠打开排水沟的盖,但又一想如在中途堵住就糟糕了,决定放进袋子里扔掉。正在此时,大门的无线对讲机响了,两个人急忙停手,已经过了十点半了。

“是你们家的人?”

良惠担心地问,雅子摇摇头。

“我想他们谁也不会回来的。”

“那么,咱们就假装没听见吧。”

当然,只好如此了。无线对讲机响了几遍后,又恢复了平静。

“是谁呢?”良惠掩饰不住不安,问道。

“啊……是不是推销员呀?以后如果被人问起时,就说睡着了。”

雅子收起因沾上脂肪而变得很滑溜的锯。这种地狱、魔鬼般的工作必须坚持干完,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二 当雅子和良惠为处理尸体而开始苦战恶斗时,城之内邦子正开着车在平坦的东大和市内一圈一圈地徘徊。

既无目的地,又无可依赖的对象,对邦子来说,情绪很少有如此低沉。邦子把车停在车站前扶轮社刚刚落成的喷水池的旁边。清晨,雨中的喷水像做徒劳无益的事一样使人难以提神,宛如现在的自己一样,为一年只能感觉到一次的自我反省的心境而不愉快。

在车站前,即将开发建设的工地的围墙对面有一个公用电话亭,邦子多次回头眺望,极其苦恼。还是下决心给雅子打电话,向她借钱吧。邦子从内心害怕神秘莫测的雅子。然而,现在为了解燃眉之急,顾不得其他。今天必须筹到一笔款。

邦子下车,打开伞。这时,正在停着的公共汽车,像啧啧顺嘴似的“嗤嗤”

地用气闸威胁她。司机打开窗户吼道:“那里禁止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