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天(第6/17页)
“你一向喜欢关押别人。”卡弗蒂转过身看着克拉克,当时她仍在纸上乱画着。“每星期他都有三到四次开着那辆破车停在我屋外,待在车里。要是别人肯定会控诉这是‘扰民行为’,你觉得呢,克拉克探员?我是不是应该采取法律措施来申请维权呢?”
“你们两个刚才讨论什么了?”
“怎么又绕到那个俄国佬身上了?”卡弗蒂听起来有些失望,“我记得他好像说了些‘爱丁堡很冷’之类的话,我记得自己还跟他说‘你说的太对了’。”
“或许他指的是爱丁堡当地的人,而不是气候。”
“他说的确实没错。当然,克拉克探员,我并不是在说你,你很友好。不过我们当中有些人大半辈子都住在这里,一听这话肯定会有些郁闷。我说的对吧,雷布思探长?我有个朋友曾经告诉我,说人之所以郁闷是因为受他人影响,而且这种影响是无形的、潜移默化的。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影响大多数时候像涓涓细流一样潜移默化。不过,这也会让我们变得敏感。”说完,他向雷布思使了个会意的眼神。
“你还没跟我们解释为什么要在这家酒店定房间呢。”雷布思说道。
“我已经解释过了。”卡弗蒂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我同意,‘傻子’这个词用在你们身上是不太合适。”卡弗蒂又发出一声低笑。雷布思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免得别人看到他握紧的双拳。“听着,”卡弗蒂好像突然厌倦了这个游戏,“我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喝了一杯酒,然后有人抢劫了他,说完了。”
“不,还没完,除非我们弄清楚是谁抢劫了他,为了什么抢劫。”雷布思纠正了他的话。
“你们那晚还谈了些什么?”克拉克补充道。
卡弗蒂眼珠滴溜一转,说:“他说爱丁堡很冷。我说,是的。他又说,格拉斯哥暖和些。我说,也许吧。然后服务生把酒端给他,我们‘干杯’。我想起来了,他身上好像带了什么东西。什么呢?对了,是张光盘。”
没错,正是查尔斯·里奥丹给他的那张光盘。两位死者生前曾一起去吃咖喱饭。雷布思双拳紧攥,又松开了。他意识到卡弗蒂很难对付。他想到了那些拙劣的案子,失踪的嫌疑犯,还有那些无头案。这个家伙不仅是牡蛎中的一粒沙子,简直就是一个大污染源,周遭的东西无一不受他的毒害。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拿下他吗?
希望渺茫。如果上帝真的存在,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丝希望。
“光盘并不在死者身上。”克拉克说。
“诗人当时把光盘放口袋里带走了。”卡弗蒂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右口袋。
“那天晚上你在酒吧有没有遇到其他俄国人?”雷布思又发话了。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有几个喝朗姆酒的家伙。我估计他们是盖尔人[1]。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唱起了苏格兰传统歌谣。说实话,那会儿我正准备睡觉呢。”
“托多罗夫有没有和他们说话呢?”
“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和他在一起。”
卡弗蒂双手狠狠拍了一下油乎乎的桌子,“我只是和他喝了杯酒而已!”
“这只是你的说辞而已。”该死的,又恐慌了吧?!
“我们的意思是,你是他遇害前说过话的最后一个人。”克拉克强调道。
“照你这么说我跟踪他,然后无情地抢劫了他?请查看一下你们的闭路电视监控录像……要不我们把酒吧招待找来,问问他我那天在那里待到多晚。你们也查看过我的付费账单了吧?看看上面签字时是几点?半夜前我没有离开过酒吧半步。满屋子的人都可以为我做证……还有我的账单……还有你们的闭路电视监控录像。”他骄傲地伸出三个手指。第三审讯室里一片寂静。雷布思身子从墙上挪开,走到卡弗蒂的椅子旁站住了。
“酒吧里当时发生了一些事,对吧?”他说,声音低得好像在耳语。
“雷布思,说真的,有时候我真希望能像你一样过梦幻般的生活。”
突然有人敲门了。克拉克之前一直屏住呼吸听他们讲话,这时松了口气,出去看是谁来了。托德·古德耶尔紧张兮兮地在门外踱来踱去。
“你想干吗?”雷布思打了个响指问道。古德耶尔的目光落在卡弗蒂的身上,但是话是说给克拉克听的。
“火势调查员发现了一些新线索。”
“她现在在这里吗?”克拉克问道。
“在公寓。”他的答案很肯定。
“新人哦。”卡弗蒂慢吞吞地说,同时把古德耶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古德耶尔警官。”
“便衣警察?”卡弗蒂微笑着说,“刑事调查局肯定是要拼命了。雷布思,他是不是来接你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