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的墓碑(第4/6页)

反正准是有什么理由才到中央公园来的。

重金又折回到儿童公园去了。倘若“总理”是从别处被运来的,他倒想弄清楚“搬运路线”。最短的距离还是从荣町街穿过运动场和图书馆之间的小径前来。运动场那条沿着铁丝网的侧道,连白天都没有什么行人。到了夜间,大概就不会有人在运动场锻炼身体了。

儿童公园与东放学园之间是一片粗槲树林,可以随便穿行。但是,荣町街和学园所面对的十二社街交叉处有个派出所,说不定犯人会躲避这个方向。

重金边拍摄“路线”,边返回现场。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对付豹脚蚊的准备,所以不至于象方才那样抽冷子挨叮了。

“你在那儿干什么哪?”

重金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摄影和应付豹脚蚊上,从背后传来的这句问话使他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那儿站着个目光锐利、显得很精悍的男子。

突然间被这么一问,重金慌里慌张地回答说:

“喏,啊,我在拍照片。”

男子追问道:

“打刚才起我就看到你老是拍同一个地点。要是拍风景的话,不是有更好的地方吗?”

“喏,啊,我看中了这个地点。”

“这个地点?打刚才起,你光拍长凳和这一带的地面,为什么会看中了这么乏味的地点呢?”

男子的追问一步紧似一步。他的口风使重金感到,倘若回答得不合适,是轻饶不了自己的。

“不论拍哪儿,都随我的便。我才不一样样地听你的指挥呢。好没礼貌,你究竟是什么人?”

重金好容易振作起来了。仔细一想,他是没有必要对这个素昧平生的男子有所顾虑的。

“啊,对不起。我是这么个人。”

男子淡然一笑,从胸兜里掏出个黑面笔记本。

“警察……”

重金凝然不动地伫立在那里。

“不久以前,有个流浪者在这个地方遇害了。由于你在同一个地方热心地拍照,就引起了我的怀疑。你是明知道是凶杀案的现场而拍照的吗?”

刑警丝毫也没放松警惕地接着问道。

“是刑警先生啊。说实在的,我是这样一个人。被害者生前,我跟他挺熟,所以把他遇害的现场拍摄下来。”

重金边递上名片,边把他和“总理”生前的关系简略地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刑警的僵硬态度略微有所缓和,但依然朝重金的脸上投以锐利的目光。“可是,你居然晓得了现场在哪儿。”

“登报了呀——现场的略图。”

“报纸上连这样的事都登出来了吗?”

他好象是明知故问。

“从报纸上看来,警察似乎在流浪者当中进行调查哪。”

刑警含含糊糊地回答说:

“照一般规矩,首先就要清查一下被害者周围的人际关系嘛。”

“我认为这是查错了对象。”

重金把闷在心里的话明确地说了出来。

“哦,为什么?”

刑警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总理’——不,被害者是一向不和其他流浪者交往的。不可能想象他和其他流浪者之间会起什么冲突。”

重金将“总理”的人品和生活方式讲给刑警听了。他发现刑警逐渐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那么,你是说,被害者是由于其他动机而遭到杀害的喽。”

“我这么认为。”

“举例来说,你认为是其他什么样的动机呢?”

“眼下我还在琢磨。要是能够查明‘总理’的身世,也许就能有个蛛丝马迹;可还没弄清他的经历吧?”

“正在进行侦查,还没掌握,无奈他和伙伴们从来不交往,所以一个人也没听他讲过自己的经历。”

“从他随身携带的物品里,没找到什么线索吗?”

“随身携带的物品?压根儿也没有这类东西呀。”

“没有?不可能没有。他总是带着睡觉用的纸板,食器之类的东西和杂志什么的。”

“现场周围,我们仔细搜查过,这类东西一样也没有。”

“那么,还是……”

“被害者是从其他地方被搬运来的。”

他们二人相互探索着对方的表情。

“说起来,‘总理’在遇害的不久以前曾旨诉过我,他找到了个安全的窝。”

“安全的窝。”

“西户山公园不是发生过临时工差点儿被杀死的事件吗?由于他总是单独行动,我曾劝池当心一些,于是他回答说,已经找到了安全的窝,要我放心。”

“他没说是在什么地方吗?”

“他说正在整理,好住进去。等整顿停当就招待我去。”

“那么,就可能把整套随身物品都留在那儿啦。”

刑警的神情表示:兴许其中就有赖以查明其身世的线索。

刑警说自己是新宿警察署的大上。他名副其实地有着狼①一般精悍的气质。重金晓得了警察连对一名流浪者之死,也决不将侦查工作等闲视之,因而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