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聚会(第4/7页)

“啊,可惜了儿的,没舀着。这一位也落空了。又落空了。下次有机会再试吧。啊,中了,中了大彩,您舀中了一颗钻石。”

大多数人都落空了,而美川漫不经心地舀起来的沙子里,却有一颗亮晶晶的宝石,留在筛子上。花言巧语的男子用指尖捏起它来,大声嚷道。一听说舀中了一颗钻石,没有舀中的乘客们那羡慕的目光都集中在它上面。

花言巧语的男子拉着美川的手,把他领到车站的一角。那里有个中年女子,在台子上陈列着戒指和耳环什么的。

“你很走运。舀中了的这颗钻石就送给你了,是真的哩。”

美川寻思:哪里会白白给我真钻石呢,可是中彩的优越感被充力撩拨起来了,倒也没什么不愉快。

“真给钻石吗?”

美川半信半疑。除了他而外,还有几个中奖者被带到展示台跟前来了。

“送给您。光送宝石,您拿着也没办法,所以我们替您加工吧。加工费是戒指两千块钱,耳环三千块钱。我们光收点成本费。这里有镶上同样宝石的戒指和耳环。”

这个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用花言巧语促使那些当选者上了圈套,他们乖乖地照他说的那样付了“成本费”。花言巧语的男子麻利地将舀中的宝石“收回”去了。原来是以诈骗手法卖给人们镶了假钻石的戒指和耳环,可是没有一个觉察出自己上了当。

那个人摇唇鼓舌,能说会道,这种以观光客为对象的“宝石中彩”活动又是在与检票口相连接的车站内堂堂正正地进行的,所以大家就以为这是车站许可的,再也不会想到索道车站是和骗人的商人一鼻孔出气的。

对驹岳索道的信任,蒙住了人们的眼睛,以致无法识破钻石是假的。

中彩者之一美川说:

“我只要这块宝石就够了。”

“不过,光是宝石不大方便,又容易弄丢,这份难得到手的幸运,还是由我们为客人服务,用成本费为您加工吧。”

“不用为我加工。我要根据个人的爱好去加工。好不容易中了彩,想照它的本来面目来保存。”

那个花言巧语的男子略微露出狼狈的神色:

“可,可那就……”

“那就怎么啦?舀中的宝石不是白送的吗?”

“当然是送的。但是好不容易中一次彩,我们就用同样的宝石加工成戒指或耳环,再送给客人。”

“同样的也不等于同一块宝石呀。我想照它的本来面目来保存。难道我这么做,会使你们为难吗?”

“并没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您是头一个这么说的客人。”

“好的,我就当头一个吧。”

结果,美川不顾一切地硬是单把钻石拿回来了。

女人们叫嚷道:

“你可真厉害!”

“你这样的人要是多起来了,他们这买卖可就砸锅啦!”

“可是,会是真钻石吗?”

“那家伙一直舍不得撒手,也许出乎意料,竟是真钻石哩。不管怎样,可以做个纪念。对啦,太太,这么一块碎钻石,有点拿不出手,可是作为今天的纪念,你肯收下吗?”

美川在手心上颠着那颗攫为已有的钻石,他把自己的女伴撇在一边,竞将宝石朝藏方江梨子递过去。重金以为碍于美川的女伴,江梨子会谢绝的,但她只说了声:

“哎呀,不合适吧。”

就理所当给地接受了,她脸上毫无表情,对她这么个大财主的夫人来说,就象是收下了一颗“石头子儿”似的。美川的女伴也不动声色。她仿佛很想得开,因为自己和美川不过是一块儿来旅行的露水情侣而已。

那帮人连敲带蒙她做买卖,人人都上了当,美川却是唯一的例外。重金觉得他看到了美川这张漂亮的脸蛋儿还有着城市青年那种难以对付的一面。

尔后就平安无事地从驹岳顶上眺望周围的风光,看得很开心,这回乘缆车从山顶降到驹岳的登山口。他们搭乘早巳等在那里的藏方那辆包租汽车,返回旅馆。

4

夏季短暂的假日一晃就过去了。爱好凫水的重金把大部分光阴消磨在游泳池里。江梨子、美川和乘松也经常来这里。江梨子专门在游泳池畔晒皮肤,藏方则在她身边安详地看书。

重金纳闷道:藏方到游泳池畔来有什么意思呢?对藏方来说,仅仅呆在年轻漂亮的妻子旁边,似乎就感到十分幸福了吧。

据说他每年之所以到这家旅馆来度夏天,一方面是此地中他的意,同时也相信这座温泉有益于自己的健康。

箱根山中的温泉大抵上盐分都很低,身子一泡在浓绿环绕的旺盛的泉水里,尘世间的积劳就柔和地消融了。

有一天,江梨子几乎是硬拽着不大起劲的藏方的手,把他带到坐落在旅馆尽后边的“乌托邦澡”那儿去。其他几个常客也同行。这里有号称三千平方米的溪谷,其间散布着花样翻新的十几种露天浴池——如咖啡澡,大理石澡,洞窟蒸汽浴等——是体育运动型的温泉设施。游客身着游泳衣,穿梭于那些浴池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