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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打电话来,汤姆。如果有人打电话来,我就会跟你说了,不是吗?”

她得赶快打电话给哈利才行。

“你为什么把我的手机关机?”

“什么?”爱伦惊骇地望着汤姆。

“开车看路,爱伦。我问你:为什么……”

“没有人打电话来。一定是你自己关机的。”她的嗓音不由自主地拉高,耳中听得见自己尖锐的声音。

“好,爱伦,”汤姆说,“放轻松,我只是有点纳闷而已。”

爱伦试着照汤姆说的放轻松,均匀地呼吸,注意前方路况。她驾车在佛斯街环岛左转。这是个周六夜晚,但这个地区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交通灯亮的是绿灯。右转,沿着詹斯比亚克街直走,左转,开上德扬街,不久便抵达警察总署停车场。她感觉到汤姆一直在打量自己。

自从遇见蕾切尔之后,哈利再没看表,他甚至跟琳达一起满场跑,向一些同事做自我介绍。他跟其他人的对话内容都很拘谨。他们问他的职位是什么,一旦他回答了,话题随即枯竭。也许密勤局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是你不能问太多,否则就不会跟你敬酒。无所谓,反正哈利对他们也不是特别感兴趣。最后他回到音箱旁的老位置。他看见过几次蕾切尔的红色套装,根据他的判断,她正在派对上周旋,而且没有跟任何人单独聊得太久。她没下场跳舞,这一点他很确定。

天哪,我的行为像个青少年似的,哈利心想。

他看了看表,九点半。他可以去找蕾切尔说几句话,看看会怎样。如果什么也没发生,他就开溜,遵守约定跟琳达跳一支舞,然后回家。能发生什么?这是哪门子自欺欺人的想法?蕾切尔是个警监,而且跟结了婚没两样。也许他可以喝点酒。不行。他又看了看表。一想到他答应跟琳达跳一支舞,心里就感到厌烦。回家吧。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即使他们是清醒的,也不太会去注意一个新警监消失在走廊上。他可以慢慢出门,乘电梯下楼。那辆福特雅士正在楼下忠诚地等候着他。琳达似乎正和一个年轻警官跳舞跳得火热,只见她紧紧抱住年轻警官,年轻警官面带微笑,唇上沁出汗珠,将她转来荡去。

“法律节的拉格演唱会比较热闹,对不对?”

哈利听见蕾切尔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心跳立刻加速。

汤姆来到爱伦的办公室,站在爱伦的椅子旁。

“抱歉刚刚在车上我有点粗鲁。”

爱伦没听见他进来,吓了一跳。她手里拿着话筒,还没拨号。

“不会,”她说,“是我有点,呃……你知道的。”

“月经前神经紧张?”

她望向汤姆,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严肃地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也许吧。”她说。汤姆从来没来过她办公室,现在他来做什么?

“下班了,爱伦。”他的头朝墙上时钟侧了侧。时钟显示十点整,“我有车,可以送你回家。”

“谢谢,可是我得先打个电话,你先走吧。”

“私人电话?”

“不是,只是……”

“那我在这里等你。”

汤姆在哈利那把老办公椅上坐下,椅子发出咯吱一声以示抗议。两人目光相触。可恶!为什么不说这是私人电话呢?现在要说已经太迟了。难道汤姆已经知道她无意间发现了一些事情吗?她想解读汤姆的表情,但自从她开始惊慌失措以后,分析能力似乎就消失了。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汤姆一直令她不舒服了,并不是因为他为人冷漠,不是因为他对女人、黑人、暴露狂和同性恋的态度,也不是因为他一逮到合法机会就使用暴力。她可以不假思索就列出十个与之类似的警察,但她还是能在这些警察身上发现一些正面特质,好让自己能够与他们相处。但是在汤姆身上另有某种东西,现在她知道那是什么了:她害怕汤姆。

“呃,”她说,“电话可以等到星期一再打。”

“那好,”汤姆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汤姆的车是日本产的跑车,爱伦觉得看起来像法拉利廉价仿制品,车上配备桶形坐椅,坐进去会挤压肩膀,此外车内似乎有一半空间装设了喇叭。引擎发出深情的低颤声,窗外街灯迅速扫过,车子已开上特隆赫姆路。喇叭悄悄传出爱伦逐渐熟悉的男性假音。

普林斯。就是普林斯。

“我在这里下车就好。”爱伦说,尽量让声音保持自然。

“不行,”汤姆说,看着后视镜,“必须服务到家。要怎么走?”

爱伦克制着拉开车门往外跳的冲动。

“这里左转。”爱伦伸手一指。

哈利,拜托你在家。

“詹斯比亚克街。”汤姆读出墙上的路牌,驾车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