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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辛德说,“但我是个奉命杀人的士兵。如果没接到命令,我也不会那样做。当然,我知道一件事:我的家人跟那些欺骗我们国家的人是一样的。”

辛德直视哈利的双眼,捧着马克杯的手已不再颤抖。

“你在想我接到的命令是只杀一个人,为什么我把他们全都杀了。”辛德说,“问题在于他们没有说要杀哪一个。他们要我自己决定谁生谁死,而我办不到,所以我把他们全都杀了。前线有个被我们称为知更鸟的家伙,他教我用刺刀杀人,并认为这是最人道的杀人方式。颈动脉负责连接心脏和脑部,只要切断颈动脉,脑部吸收不到氧气,立刻就会死亡,心脏再跳动个三四次后就会停止。问题在于这很难办到。那家伙叫盖布兰,他是个刺刀高手。可是我用刺刀对我妈妈只造成了皮肉伤,搞了好久,最后只好对她开枪。”

哈利听得口干舌燥。“哦。”他说。无意义的话在空气中盘绕。他推开桌上的马克杯,从皮夹克中拿出笔记簿。“也许我们可以谈一谈跟你一起在森汉姆的人?”

辛德立刻站了起来。“警监,抱歉,我没打算用这么冷血和残暴的方式来说这件事。在我们继续之前,我想说明白:我不是个残暴的人,这只是我个人的办事方式。我不必跟你说这件事,但我还是说了,因为我无法回避。这也是我写这本书的原因。这个话题每次被提起来,不管明说还是暗示,我都得面对它。我必须确定自己没有回避它,如果我回避了,恐惧就打败了我。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也许心理医生可以解释。”

辛德叹了口气。“关于这件事,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可能说得太多了。还要咖啡吗?”

“不了,谢谢。”哈利说。

辛德又坐了下来,握起拳头支撑下巴。“好,森汉姆。挪威军团的核心。事实上这个核心只有五个人,包括我在内。其中一个人叫丹尼尔·盖德松,他在我叛逃的那天阵亡。所以只剩下四个人:爱德华·莫斯肯、侯格林·戴拉、盖布兰·约翰森和我。战后我只见过爱德华一次,他是我们的班长。那时是一九四五年夏天,他因叛国罪被判三年监禁。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活了下来,不过我可以就我所知道的跟你说说他们。”

哈利在笔记本上翻到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