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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格兰特有想象力,但不是赞米的那种想象力。格兰特从来不会派一个优秀的侦探去盯着观众席看上两个小时,浪费他的时间。桑格出现在埃尔维馆,是因为当时他的工作是跟踪杰森·哈默。

桑格回来后陈述了下午的戏剧性事件,并汇报说根据他所看到的,哈默无动于衷。讲座过后,《号角报》的霍普金斯直接过去找他搭讪,但霍普金斯似乎没能跟他多聊什么。

“是吗?”格兰特挑了挑眉,“如果他是霍普金斯的对手,我们可得重新考虑一下这个人。他要比我想象的聪明!”桑格咧着嘴笑了。

星期三下午,厄尔斯金先生打电话过来说鱼上钩了。当然他的原话是,“目前看来,格兰特探长提议部署的安排好像出乎意料地顺利”。但是他的意思就是鱼上钩了。还问格兰特能否尽快过来,审查一下厄尔斯金先生急切想要给看他的文件?

格兰特当然能!十二分钟过后,他就出现在那个绿光笼罩的小房间里。

厄尔斯金,他的手比平时颤抖得更厉害了一些,交给格兰特一封信,上面写着:

先生,

看见您登广告说,如果赫伯特·哥特贝德拜访您的办公室,他将听到一些对他有利的消息。我不得不说我不能亲自前来,但是如果您把消息用信寄到坎特伯雷斯利多街5号,我就会收到信。

赫伯特·哥特贝德

敬上

“坎特伯雷!”格兰特的眼睛一亮。他深情地抚摸着这封信,用的是廉价的纸张、劣质的墨水。文笔略微不畅,字迹拙劣。格兰特不由得想起了克莉丝汀遗嘱上简单的语句和独特的字迹,禁不住多次感叹遗传的力量是多么神奇。

“坎特伯雷!这真是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临时通信地址,我在想他为什么要用临时地址呢?我们的赫伯特‘被通缉了’吗?苏格兰场肯定不认识他,至少不认识这个名字。遗憾的是我们没有他的照片。”

“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探长?”

“你写信告诉他,如果他不亲自现身,无法保证他真的是赫伯特·哥特贝德,因此他必须亲自来一趟你的办公室!”

“是的,是的,没错,这样十分妥当。”

格兰特心想,好像妥不妥当很要紧似的。这些家伙以为罪犯是怎么抓到的?肯定不是靠想哪种做法是不是妥当。

“如果你立刻寄信过去,信件今晚就会到达坎特伯雷。我明天早上就南下坎特伯雷,等着这只鸟现身。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话吗?”

他打电话给苏格兰场询问:“你确定通缉犯的名单上没有一个人热衷于布道或者沉迷于戏剧性元素?”

警察厅回答没有,只有一个贺利·迈克,而且警队的每一人都认识他好多年了,顺便说一下,据报告他人在普利茅斯。

“十分感谢!”格兰特说完挂了电话,“太奇怪了!”他对厄尔斯金说,“如果他没有被通缉,他为什么要藏起来?如果他良心上没什么过不去的——不对,他没有良心。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没有什么把柄在我们这手上,我认为这个家伙一收到回信会立马来你的办公室。为了钱他几乎什么都做得出来。克雷就是知道什么可以打击到他,所以才只给他留下一先令。”

“爱德华夫人对人性的判断非常精准,我觉得大概是因为她在艰苦的环境中长大,所以能辨别不同的人。”

格兰特问他是否了解爱德华夫人。

“不了解,我很抱歉,我不了解她。她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女士。对于正统的形式有些缺乏耐心,但是除此以外——”

是的,格兰特几乎可以听见她说,“用简单的英语说,那是什么意思?”想必她也受了厄尔斯金先生不少罪。

格兰特离开了。他通知威廉姆斯准备好第二天早上陪他去坎特伯雷,并安排了一个人在他们不在时代理他们的工作,然后回家睡了十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格兰特和威廉姆斯就离开了仍未苏醒的伦敦,抵达了坎特伯雷,这时的坎特伯雷正是早饭时间,笼罩在袅袅炊烟之中。

如格兰特预料的一样,赫伯特的临时通信地址是偏僻小路上的一家小报刊亭。格兰特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认为我们的朋友今天不会露面,但谁知道呢?你去路对面的那家酒馆,订下大门上面的那间房,让人把早餐送到房间去。不要离开窗户,盯着每一个过来的人。我要进去了,我需要你时就从报刊亭的窗户给你打手势。”

“你不准备吃早餐吗,长官?”

“我吃过了,不过你可以一点的时候订个午餐。这地方看起来不像会供应猪排。”

格兰特在原地逗留了一下,直到他看见威廉姆斯出现在楼上的窗口。接着他走进这家小小的报刊亭。一个胖胖的秃顶男人,蓄着浓厚黑胡子,正在把一盒盒香烟从纸箱里拿出来装进玻璃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