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7页)

埃夫丽尔露出一丝微笑说:“父亲,你还真像个校长,可不是?”

琼发作了:“我是埃夫丽尔的母亲,我坚持……”

“拜托,琼,我想单独跟埃夫丽尔谈。你不介意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下吧?”

他的口吻很果断,她正转身要走出房间时,反倒是埃夫丽尔低沉清晰的声音叫住了她。

“别走,母亲。我不希望你走开。父亲跟我说的任何话,我宁愿他当着你的面说。”

嗯,起码这点显示,琼心想,母亲还是有些重要性的。

埃夫丽尔和她父亲对望的方式多怪啊!那是种很提防地打量着对方、很不友善的态度,宛如舞台上两个敌对的角色。

然后罗德尼微微一笑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胆怯!”

埃夫丽尔的回答很冷静,声音中带点惊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父亲。”

罗德尼突然答非所问地说:“可惜你不是男孩子,埃夫丽尔。有时你出奇的像你叔公呢!他的眼神很奇妙,有办法用来掩饰己方的弱点,或者用来激发对方的弱点。”

埃夫丽尔马上说:“我这方没有任何弱点。”

罗德尼故意说:“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有弱点的。”

琼提高嗓门叫了起来:“埃夫丽尔,你当然不可以做出这么坏或这么傻的事。你父亲和我都不会容许的。”

听到这话,埃夫丽尔微微一笑,却不看着母亲,反而看着父亲,好像她母亲这话是针对父亲而说似的。

罗德尼说:“拜托,琼,让我来处理。”

“我认为,”埃夫丽尔说,“母亲绝对有权说她想说的话。”

“谢谢你,埃夫丽尔。”琼说,“我当然会这么做。我亲爱的孩子,你要明白,你的打算是不可能的。你年轻、浪漫,所有的事情都看得不真切。你现在冲动之下做出的事,过后就会后悔莫及。再想想你这样做会让你父亲和我有多伤心。你难道没想过这点吗?我肯定你不会希望我们痛苦的——我们一向都这么爱你。”

埃夫丽尔很耐心听着,却没有答话,视线不曾离开她父亲的脸。

等到琼说完了,埃夫丽尔仍然看着罗德尼,唇边浮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嗯,父亲,”她说,“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要补充的。”罗德尼说,“不过我自己有些话要说。”

埃夫丽尔狐疑地望着他。

“埃夫丽尔,”罗德尼说,“你确实了解婚姻的意义吗?”

埃夫丽尔两眼略微睁大了些。停了一下才说:“你是要告诉我说婚姻是神圣的吗?”

“不是,”罗德尼说,“我认为婚姻可能很神圣,也可能不神圣。我要告诉你的是,婚姻是个合约。”

“哦!”埃夫丽尔说。

她似乎有一点儿——就只有一点儿——吓了一跳。

“婚姻,”罗德尼说,“是两个人之间的合约,双方都是成年人,身心及理解能力健全,对于他们所要承担的有充分认识。这是对合伙关系的规范,双方合伙人都要履行这合约的条款。也就是说,要福祸同享,不管是生病或健康的时候,不管是富有或贫穷的时候,不管是好或坏。

“因为这些话都是在教堂里面说的,有神职人员的认可和祝福,所以形同合约,就如同两人之间凭信心所达成的协议一样。尽管有些义务不是靠法庭的法律来强制执行,但这些义务还是落在那些当初许下承诺的人身上。我想你也会同意这很公平合理吧。”

谈话停顿了一下,然后埃夫丽尔说:“以前可能真的是这样,可是现在对婚姻的看法跟以前不同了,而且有很多人并不是在教堂里结婚的,没有采用教会的誓词。”

“也许是这样。但是十八年前鲁珀特·卡吉尔的确在教堂里讲了这些话,许下了诺言、成立了合约,你敢说他那时候不是怀着诚信说出这些话,并真心打算履行它们的吗?”

埃夫丽尔耸耸肩。

罗德尼说:“你是否承认,虽然没有法律的强制执行,鲁珀特·卡吉尔的确是跟那个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定下了这个合约?他当时已经设想到未来贫病的可能,而且表明了它们不会影响这婚姻的永久性。”

埃夫丽尔的面色变得苍白。她说:“我不知道你说这么多的目的何在。”

“我希望你承认,承认婚姻除了感情和思想的因素之外,其实是一份常见的商业合约。你承不承认这点?”

“我会承认。”

“而鲁珀特·卡吉尔在你的默许下准备毁约?”

“对。”

“无视于另一方合伙人根据合约所应有的权益?”

“她会没事的。她倒不是真的那么喜欢鲁珀特,她只想着自己的健康状况,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