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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遇到宫村,记得应该是四月下旬的事。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因为一个半月后……我被逮捕了。

会面的地点,又是京极堂的客厅。

那天我难得地被乖僻的朋友找去,我接到联络时,一如往常,正闲的发慌,也没仔细问他找我做什么,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爬上了晕眩坡。

几天以前,我也拜访过京极堂。

当时我强迫朋友带我一起去处理他的工作,千里迢迢地去了千叶。因为我想见见震撼了春季帝都的连续溃眼魔事件中的当事人女子。我并没有特别的目的,说起来只是去凑热闹而已。

可是看样子,当时的愚昧之举,似乎成了这次凶事的原因。

老实说,我觉得自己真是做了蠢事。但是当时完全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不过事情也从来没有一次是照着我的预料进行——所以相当轻松惬意。即使听到牺牲者众多的连续溃眼魔事件那惨烈的结局,我仍旧悠然自得。

那个时候——这些都全不关己事。

京极堂夫人在选关口,一看到我就笑吟吟地寒暄说:“关口先生,今天究竟是什么聚会呢?”我说我只是被唤来而已,夫人便伤脑筋地笑,说道:“那么关口先生,当心别被强迫唱歌。”

我在夫人的带领下,经过走廊,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而且那个声音……

似乎正在唱歌。

夫人再次默默地笑,说:“是不是开起歌唱教室来了呢?”

在唱歌的是鸟口守彦。鸟口是个青年编辑,我偶尔会提供稿子给他任职的糟粕杂志,同时他也玩摄影。鸟口平易近人,开朗的个性和超群的体力是他引以为傲之处,出于职业关系,总是在事件发生处出没,然后吃上苦头。

鸟口在唱的是铁路歌曲。

我打开纸门,鸟口几乎同时间唱完了。

“就算慢慢唱,顶多也只有二十秒哪。”京极堂说。看样子他正瞪着怀表。

那张脸臭得仿佛整个亚洲都沉没了似的。

“……那就是七分钟吗?不,这段落很长,会再唱快一点吗?”

“依我唱的感觉,比较容易唱的是上上一段。呃,十六秒。大概就是这个速度。”

“那就是六分二十秒,大概就这样吧。”

“喂,你们在干嘛?”

完全无视于我。我已出声,朋友总算抬起头来。

“怎么,你来啦?”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自己把人叫来,说那什么话?”我一边抗议,一边走进客厅。

鸟口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似的,毫不拘束地拿坐垫请我坐,像平常一样开玩笑说:“咦?老师、上次见面之后,听说您和师傅一起去了千叶是吗?哎呀,您真是好事到了极点,教人敬佩的俗物呀。”

这么说来,当时鸟口也在这里。

“鸟口,你才没资格说我。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在干嘛?打算当歌手是吗?还是企图唱难听的歌来整我?”

“关口,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了,快点坐下来吧。看到你弯腰驼背地晃来晃去,教人心都定不下来了。嗳,其实这件事本来拜托你也行,不过打听之下,原来你是传说中知名的大音痴,不仅是音痴,连半点节奏感都没有,所以我才拜托鸟口。”

“把人贬得这么难听。反正八成又是榎木津说我坏话吧?我明明说不要,是他自己硬把我抓去弹乐器,然后又骂我笨、说我无能,实在是太过分了。”

榎木津是我一个在当侦探的朋友,也是邀我加入乐团的始作俑者。

我这么说,京极堂便说:“我是从和寅那里听说的,他才不会说谎。”

和寅的工作类似榎木津的侦探助手。和寅虽然不会像榎木津那样鬼扯蛋,可是他也被榎木津抓去演奏,和我一样被批得一无是处,谁知道他为了泄愤,会胡说些什么话来。

“我有没有音乐才能,在这里并不重要。我问你们两个现在在这里干些什么?”

“看就知道了吧?怀表能拿来量温度吗?我是在测时间。”

“测什么时间?”

“你很烦哪,歌曲的时间。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的事。是你叫我来,我才……”

“早知道就不叫你了。仔细想想,就算找你来,也派不上半点用场。是我不对,不该想到你爱凑热闹,好心叫你来。算我拜托你,求你闭嘴乖乖一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