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恨(第2/5页)
湘湘赔笑着:“太热了,我睡不着,这张床好凉快啊,真的,一点汗也不出,又凉又滑,你也来试试。”
经不住她软语相劝,又拉又抱地,沈阳只好陪她上来躺着。
床板的确凉滑如玉,一会儿就清凉沁骨,湘湘自是舒泰,沈阳却总觉得阴森。
“我说,我总觉得这床阴气太重,把人的热乎气都给吸干了。”沈阳担忧地说。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迷信啊,我说啊,心中没鬼就什么也不怕,心中有鬼鬼就真的来了……啊……你看那是什么?”湘湘突然尖叫道。
“啊?”沈阳张大嘴巴。
“我吓唬你呢!哈哈哈!”湘湘笑成一团,沈阳哭笑不得。
3
因为昨晚上睡得不好,也因为公司突然派他参加技术培训,去大连,全封闭式的10天,当晚的飞机——沈阳今天的情绪有点低落。
“我们是新婚啊,蜜月还没过完呢,你们头儿也太没人性了吧!”湘湘边抗议边帮他收拾东西。
沈阳只得笑着安慰她:“小别胜新婚嘛。”
电话这时响起,湘湘顺手提起,喂了一声,转头递给沈阳。
沈阳朗声说话,突然脸色大变,急急盖上话筒,手忙脚乱。
“怎么了?”湘湘问。
沈阳犹在激动,指着电话说:“这个人的电话,不要接!以后都不要接!”
“是谁啊?”湘湘认识沈阳一年,从未见他如此方寸大乱。
“一个恶棍!卑鄙小人!无耻!”沈阳骂着,看看愕然的湘湘,又解释道,“一个旧同学,到处招摇撞骗!人品坏得很!”
湘湘点了点头:“那就别理他!”
“如果他再打来,就拔掉电话线——要不,我们去改号码!”沈阳忧心忡忡地,“他这样都能找来,真是阴魂不散。”
“不用这么严重吧,最多看到这个电话我不接,好吗?”
沈阳心神不定地看看电话,好像怕它随时会响的样子,但是,那电话没再打来。
湘湘送他上飞机,两个人依依地拥抱、话别。
沈阳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道:“那个电话,不要接!我怕他麻烦你,我不在家。”
湘湘感怀他的体贴,一再点头。
男人不在家,一下空了许多,无论是空间,还是心。
晚上11点半,沈阳打电话来说到大连了,因为是全封闭式的训练,电话都不能多打,许多话,只好说了个头儿,这样沈阳还不忘嘱道:“别接那个电话啊,记得!还有,那张床,少去睡,合适的时候,就出手卖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湘湘笑他絮叨。
说完电话,换了睡衣,湘湘没有睡意,又闲着,便从冰箱里拿了串葡萄,边吃边各屋游走。
又不自觉来看那床,说真的,她是真喜欢这张床,月亮门洞,童话似的,还有那冰凉平滑的床板,还有那美丽的雕花。
她光脚坐上床,舒适地靠着里面的围子栏杆,这床,就像是外婆的老床,那么亲切、古老、有趣。小时候父母把她放在乡下,外婆带她,外婆的架子床,就是她的哀乐小天地,她在里面玩过家家,中间放个小桌子,又可以画画。
她甚至在里面吃喝拉撒,经常是偷了鹅腿藏在床里偷偷啃,一边还把大油的小手,往床栏拼命地蹭。她笑着重温童年的动作,越蹭越滑的栏杆啊——突然,她的手掌摸到了一些疤痕似的东西,低头辨去,好像是刻上去的几行小字。
真的有故事?
她的职业本能被激发了,兴奋地四处去翻电筒,这时,电话又响了。
看看来电显示,不接,她记得沈阳的嘱咐。
电话停了,屋里寂静。
她才走开,电话又执着地响了。
她的好奇心又来了,犹豫着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去拿那个话筒:“喂?”
4
这10天,对于沈阳,真的难挨。
学习很紧张,又因为涉及技术保密的问题,所有外线电话都要监控,什么也不能说。
相思苦得他。
到家的时候,正是星斗满天,他电话都不及打,就扑门进屋。
厅里没亮灯,只是玄关处几点幽幽的光,湘湘的鞋子散落在走廊,一前一后。
这样的迎接令他有些扫兴,他手脚重重地放箱子,换鞋,粗着嗓子:“湘湘,我回来了。”
片刻,才听得湘湘的声音,懒懒地、细细地,自黝深的屋里传来:“知道了。”
她又躺在那张月洞门罩架子床上,床上新罩了长长的白色帐子,半垂半挂。
湘湘披散着头发,随便穿一件惨白的睡袍,扣子欲解不解的,慢腾腾地坐起来,打个哈欠:“人家都睡了……也不打个电话。”
沈阳压住一腔失望:“你怎么又睡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说过……”
“舒服啊……可舒服了,我天天都在这里睡,跟你说好啊,我不打算卖了。”湘湘眯着眼抬头看沈阳,她明显地瘦了,脸色青白,眼眶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