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2页)

他的眼中似乎飞出一分饶有兴致的神情,击中她的心扉。她发现自己竟然回了同样的眼神。他们在来回交流,这肯定没有超过一秒钟,但是弗朗西感觉他们聊得特别多。然后她突然松了一口气。但是为什么呢?这个男人是谁?

她看向拉蒙。拉蒙一直在看着他们二人。他的语调变了,也压低了声音。他告诉他的朋友,她是老板的女儿,不要烦她。她本来以为拉蒙的那个朋友会吃惊,或者尴尬,但他的行为再次让她心烦意乱。他没有看向别处或低头盯着地板,相反,他对她的兴致似乎更浓了,仿佛他看穿了她的灵魂一般。

终于,他不再看她,跟拉蒙低声耳语。弗朗西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拉蒙的反应是使劲摇头。他的朋友重复了一遍,拉蒙再一次摇头,同时伸出手掌一挥,好像要赶走危险一样。弗朗西知道她应该走了,但是她留了下来。

那个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大约比她高3英寸(7.5厘米)左右,健美得没有一丝赘肉。他走——不对——是漫步过来。

“帕切利小姐,”他用西班牙语说道,声音很低沉却不失悦耳。

弗朗西稍侧过头,“什么事?”

他抓住她的手,眼睛盯着她。

“我是路易斯,”他说,“路易斯·佩雷斯。”

她用西班牙语回道,“你来拉佩拉做什么,佩雷斯先生?”

“我来看我的朋友拉蒙。”

“我明白了。”这些对话显得有点不合时宜,虚幻无力。她转向拉蒙,“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小姐,谢谢关心。”他声音利里似乎有一丝鄙视?

“很好。”她注意到路易斯还握着她的手。她盯着他的手。

他松开手说道,“很荣幸认识您。”

她抬手抚着脸颊,“我该走了。”她一边思索着自己下楼干什么,一边转身朝电梯走去。最后,她终于想起来,又转过身来,“拉蒙,存储区有两个行李箱,我搬不动。可以麻烦你把它们送到楼上吗?”

“当然,小姐。”

“你准备去旅行吗?”路易斯问道。

弗朗西狼狈地理理头发。她不认识这个男人,这关他什么事呢。“我准备搬回美国了。”

“啊……”路易斯没再说话。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是我爸爸。他坚持要我走。”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明白了。”又是一阵沉默。

弗朗西的胃在翻腾。她还想告诉他一些东西,但是说什么呢?她偷偷看他一眼,他还在看着她。

他帮她开了口,“很高兴遇见您。”说完,他后退一步,让她离开。“兴许我们还会再见面。”

***

那一晚,弗朗西一点都不饿。她感觉很不安,不停地在露台门和公寓的另一端之间来回踱步。她的爸爸正在赌场,妈妈去看望朋友了。她开了电视机,不到一分钟又猛地把它关了。她今晚没有心情看《我爱露西》。剧中男主角里奇·利卡多已经跟普通的古巴人不一样了,除了他那搞笑的口音之外,好莱坞把他的古巴人热情都磨灭没了。

她把电话抱进房间,关上房门。尼克回了芝加哥,几个星期才会回宾夕法尼亚。她拨通他的号码,跟他的母亲寒暄了几句,焦急地等他来听电话。

“弗朗西,一切还好吗?”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听起来她好像打断了他的篮球比赛。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的事情吗?”她开门见山。

尼克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哦,当然。”

“那我们可以再做吗?”

“哦,当然。”

“我要你想象我们在一起,就现在。”

“弗朗西……”他提高音量,“我们的爸妈……”

“我爸妈不在。”

“我爸妈在啊。”

“那你接上楼上的延长线,把电话拿到你的房间。我想要你,尼克。”

“哦,弗朗西斯卡。要是我在你身边就好了,亲爱的。”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听完他的话,她想象如果他们此刻在一起的话,自己会如何待他,不禁微笑起来。然后,突然,她回过神来。她怎么变成了这么淫荡的女人?“对不起。”她轻轻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这样。”尼克回答道,“对了,我把徽针放在信封里留在你的床头边。你看到了吗?”

她之前没有留意,但是现在她开始在床头柜边搜寻。在那里,台灯下的一个角落。“嗯,我找到了。”她取过来,撕开信封。

“戴上它,然后告诉你的父母它的寓意。”

“哦,尼克,我好想你。”

“我爱你,弗朗西。”

“我也爱你。”

她挂掉电话,从信封里摸出一个小领针。领针呈钻石形,3个希腊字母用金压花在黑色背景之上。她把领针转过来,后背有一个搭扣,可以扣到衬衣领子上。除此之外,上面还有第二个小搭扣,搭扣上系着一个约2英寸长的精致链子。她把领针又反过来,爱不释手地盯着它。这个领针就是她的未来,她会回到美国去,到时候,尼克·安托内蒂,这个善良英俊、聪明并深爱着她的男人,会成为她的丈夫。他们将夜夜缠绵,生一大堆小孩。她还能在世上求什么更好的事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