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第2/2页)

伊丽莎白,你爸和我有事要谈。

伊丽莎白,不是现在。

从来不是。

当艾瑞福领我进入第二辆救护车时,我双腿僵硬。“她是母亲。”当一位医护人员走上前时,他这么说。一具小小的身躯躺在救护车中央的担架上,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灰色毯子。我颤抖地走到旁边,脱下衣服。一看见伊丽莎白我就便双膝发软,如果不是艾瑞福,我应该早就倒地了。

她看起来像在睡觉。她的手好好地收在身体两侧,双颊发红。

他们搞错了,就这么简单。

我朝担架弯身,摸摸她的脸。她的皮肤还温温的。“伊丽莎白,”我轻喊,就像在叫她起床上学,“伊丽莎白,该起来啰。”

但她一动不动,她听不见我说话。我整个人倒在她身上,紧紧抱住她。她胸前的鲜血很明显。我试着把她拉得更近,却做不到,我体内的婴儿正好卡在中间。“别走,”我轻声说,“不要走。”

“琼,”艾瑞福碰碰我的肩膀,“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跟他们一起去,但你得先把她放下来。”

那时候,我不懂为什么他们急着把她带去医院。稍晚我才知道,无论多么显而易见,只有医生才能宣告死亡。

医护人员小心地把伊丽莎白固定在担架上,给我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等等,”我说,从头上解下一个发夹,“她不喜欢刘海刺进眼睛。”我喃喃着,把她的头发夹好。我把手放在她的额头好一会儿,就像一种赐福的方式。

前往医院的这段无尽长路上,我低头看着自己的上衣,上面沾满了血。但我并不是唯一受到冲击而永久改变的人。一个月后,我生下克莱尔,然后一点都不讶异地发现,婴儿完全不像那天B超影像里的样子。她一点也不像爸爸,反而酷似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