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6页)

“这不是与德·维奥内夫人的要求完全不同,而且相形见绌吗?”

“对,完全不同,而且各方面都极不相同。”

“因此,可能尤其与你的要求完全不同?”

“啊,”斯特瑞塞说,“我要求的东西连我自己也不衡量,甚至弄不明白了。”

但是他的朋友却继续问道:“在纽瑟姆太太以这样一种方式对待你之后,你还要她吗?”

他们的高尚格调从来不容许他们如此直截了当地谈论这位太太,但是并非完全出于这个原因他才停顿了片刻。“我猜想,这毕竟是她能想象得出来的唯一方式。”

“这使你更想要她吗?”

“我已经使她感到非常失望。”斯特瑞塞认为这值得一提。

“当然,你已经使她失望,这很简单,我们早就明白。但是你还有直接弥补的办法。这不是同样简单明白吗?”玛丽亚继续说道,“真的将他拉走,这我相信你还能做到,不必再担心她失望。”

斯特瑞塞大笑道:“啊,那么我不得不担心你失望!”

然而她对这话几乎无动于衷。“在这种情况下,你担心什么呢?我想,你还没有走出现在所处的位置来讨好我。”

“哦,”他坚持他的看法,“你知道,那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不能分开,那是一个整体。这也许是如我所说我弄不明白的原因。”然而他准备重申:这一点也不重要,尤其是如她所断言,他还没有真正“走出来”。“在紧要关头,她毕竟最后一次宽恕了我,给了我另一个机会。你知道,再过五六周她们才乘船回去。她承认她们没有指望查德与她们同行。最终是否与她们在利物浦会合仍然是查德的自由。”

戈斯特利小姐考虑后说道:“除非你给他自由,这怎么会是‘自由’选择呢?如果他在他这儿的环境中陷得更深,他怎能在利物浦与她们会合呢?”

“正如我对你所说她昨天让我知道的那样,他以荣誉对她担保,一定照我说的去做。”

玛丽亚睁大眼睛问道:“可是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呢?”

听了这话后他像平常那样来回走动。“今天上午我确实说了话。我告诉了她我的答复 —— 即听了他自己做出的许诺后我对她许诺的那些话。你记得,她昨天对我提出的要求是,就在当时当地做出保证使他立下这个誓言。”

“那么,”戈斯特利小姐问道,“你拜访她的目的就是表示拒绝?”

“不。你似乎会觉得奇怪,是去请求她再等一等。”

“啊,太软弱了!”

“说的完全正确!”他说话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但是至少在那方面,他却知道他自己的处境。“如果我软弱,那么我要把它找出来。如果我找不出来,那么我会感到安慰和小小的荣耀,自认为坚强。”

“我的判断是,”她回答道,“你将得到的都是安慰!”

“无论如何,”他说,“还有一个月。如你所说,巴黎一天天变得炎热起来,而且多灰尘。但是还有更热和灰尘更多的东西。我不怕继续留在这儿。这儿的夏季一定有趣,如果不是表现在它温和的一面,那么至少也表现在它狂放的一面。夏天这地方更加美丽如画,没有任何时候能比得上。我想我会喜欢它的,而且,”他对她亲切地微笑道,“你总是在这儿。”

“哦,”她不同意他的看法,“我留在这儿并不会成为这美丽景象的组成部分,因为在你周围我是最平常的。你知道,”她接着说道,“无论如何你可能不会有别的人了。德·维奥内夫人很可能会走,不是吗?还有纽瑟姆先生也是一样,除非你确实从他们那里得到保证说他们不走。因此如果你的打算是为他们而留在这里,”她负责任地指出,“那么你可能会被丢弃在困境里。当然,如果他们确实留下,”她接着说道,“他们将成为美丽景象的一部分。不然的话你可以同他们一起到别处去。”

斯特瑞塞似乎觉得这想法真令人高兴,但是片刻之后他却以谴责的口气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一起走吗?”

她考虑后答道:“我认为,如果他们这样做,那么对你未免太不礼貌了。”她又说,“不过现在很难说礼貌到什么程度才适合你的情况。”

“当然,”斯特瑞塞承认道,“我对他们的态度非常特别。”

“正是这样。所以一个人可以自问,自己应采取什么样的举动才能完全与它匹配。毫无疑问,他们仍然需要确定采取哪种不至于相形失色的态度。”然后她直截了当地说道,“对他们来说,真正漂亮的举动便是退入更隔绝的环境,同时也请你加入其中。”听了这话,他注视着她,好像她突然为了他的利益着想而产生了烦恼。她接着说的那些话实际上提供了部分解释。“真的,请不要害怕告诉我,是否现在吸引住你的是这座空城令人愉快的景象:绿荫下许许多多的座位,各种冷饮,清清静静的博物馆,傍晚乘车去郊外的公园,我们那位美妙的女郎专门陪你一个。”她继续往下说道,“我猜想,如果说出来的话,最漂亮的事情便是查德自己要离开巴黎一些时间。从这一点来看,他不去看望他的母亲实在太可惜了。这至少可以占据你不在那儿的这段时间。”这个想法实际上使她停顿了片刻,“他为什么不去看望他的母亲呢?在这大好季节,即使有一周时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