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妮斯剪掉了头发/(第2/11页)

尽管沃伦对马乔里仰慕有嘉,可他也不得不坦言她的表妹伯妮斯确实有点乏味。伯妮斯长得很漂亮,乌发褐肤,可在宴会上她实在是一个没劲的人。每到周末夜,为了讨好马乔里,他都要和她跳一曲又累又长的义务舞,可这个舞伴除了使他觉得厌烦无聊外就再也没有给他别的感觉了。

“沃伦,”——手肘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身看见了马乔里,她像往常一样神采奕奕。她把一只手搁在他的肩上,他的心中隐隐约约地涌起一股暖流。

“沃伦,”她耳语道,“你行行好——和伯妮斯跳一曲吧。她已经和小奥蒂斯·欧芒德纠缠了快要一个小时了。”

沃伦心里的暖流急速降温。

“好吧——没问题,”他假惺惺地说。

“你不会介意吧,对吗?我不会让你脱不了身的。”

“没事。”

马乔里莞尔一笑——这份微笑足够代替感谢的了。

“你就是我的天使,你有义务把我照顾好啊。”

天使叹了口气,环顾了一眼连廊,可是并没有看见伯妮斯和奥蒂斯两人。他的目光又转回舞厅里面,发现在女士们的化妆间前奥蒂斯在一群小伙子中间嘻嘻哈哈地说着话。奥蒂斯手里挥舞着一根不知他从哪里捡来的棒头,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

“她进去打理一下头发,”他气呼呼地说。“看来我还要再和她跳上一个小时。”

他们再次笑翻了天。

“你们哪个人就不能出来帮帮忙吗?”奥蒂斯忿忿不平地说。“老是和我跳她也没劲的。”

“算了吧,奥蒂斯,”一个伙伴提醒道,“你好不容易才习惯她的。”

“你干吗要拿着那个小玩意,奥蒂斯?”沃伦笑吟吟地问。

“小玩意?噢,你是说这个?这是根棍子。等她一出来我就冲她头上来一记,再把她打回去。”

沃伦瘫倒在一张沙发上,笑得合不拢嘴。

“不要紧的,奥蒂斯,”他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我这就来救你了。”

奥蒂斯装出激动得要一下子晕过去的样子,随即把木棍交给了沃伦。

“拿着备用吧,老伙计,”他嘶哑地说道。

无论一个姑娘的姿容有多美丽,神情有多高贵,如果没人愿意不时地切进来交换一下舞伴的话,那么她在舞会上的处境就注定悲惨。也许小伙子们更喜欢和她做伴,而不是和那些在一次舞会上会陪他们跳上十多次舞的花蝴蝶们,然而受爵士乐熏陶的这一代年轻人总有些心浮气躁,要让他们在跳完整支狐步舞后再继续和同一个姑娘跳下去,即使不说是可恶至及,至少也是令他们不堪忍受的。当一个小伙子和她跳过几支舞,并且在舞会的休息时间里还陪她聊过天之后,那她可以完全肯定此人一旦得以解放,就再也不会去打搅她了,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她简直高深莫测。

沃伦和伯妮斯跳了接下来的整支舞曲,末了,得感谢幕间休息时间,他领她上了游廊,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来。他们俩都缄默了一会,伯妮斯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扇子。

“这里的天气比欧克莱尔热多了,”她说。

沃伦发出声沉闷的叹息,点了点头。他对欧克莱尔有多少了解,对这个话题又有多少兴趣呢!他在脑子里无精打采地思忖,究竟是因为她缺乏魅力造成了她沉默寡言呢,还是因为她沉默寡言造成了她缺乏魅力。

“你打算再在这里呆一阵子吗?”他话一出口脸就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她也许会猜到他这样问的目的。

“再呆一个星期,”她答道,一边狠狠凝视着他,就像要向着他嘴唇上蹦出来的下一句话冲刺似的。

沃伦语塞了。然后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善心的刺激下,他决定在她身上试一下自己在社交场上惯用的甜言蜜语。他转过身去,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的嘴形真美,叫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他平静地说。

这句话是他在大学舞会上经常对姑娘们说的,在他逮着机会把姑娘带到一个像这里一样灯火昏暗的地方的时候。伯妮斯显然受到了惊吓。她脸上起了一阵羞涩的红晕,拿着扇子的手也僵硬了起来。以前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真粗鲁!”——她脱口而出道,随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想要装出开玩笑的样子已经于事无补,她只得给了他一个狼狈的微笑。

沃伦有些着恼。尽管他也没指望人家把他这句话当真,但通常它都会引起一阵大笑,或者是一段教人肉麻的插科打诨。而且他也讨厌别人把他称为一个粗俗无礼之人,除非是以开玩笑的方式。他的善心就此停止了,随即转换了话题。

“吉姆·史特雷恩和埃塞尔·黛莫莱斯特和平时一样坐在外面呢,”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