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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朋友,什么闺密,居然还有脸说呢,是同志吧?真叫人恶心!假如你真的珍视友情,真的对我还有一点点亲情的话,怎么说得出那么难听的话?怎么会对自己的丈夫拳脚相向?全都是胡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友情和亲情!”

“你说什么?亲情?”

真织用娇嗔的声音说着,抬起脚用拖鞋的鞋跟在杉下的腰上狠狠碾动。

“我有很多朋友,你就会觉得我是个好人是不是?志村一个朋友也没有,你就讨厌她是不是?我又爱钱又暴力,但是这和我拥有很多闺密,大家互相关心,过得开开心心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不会这么憨厚吧?你这个笨蛋!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

她眯起眼睛,低头窥视着杉下的表情。

“哦,是不是对女人抱有过高的期待啦?你不是一贯讨厌女人的吗?不把女人贬得一塌糊涂踩在脚下,你就一分钟也不自在,凭什么指望女人会像小说和电影里的那样会有真的什么友情和亲情呢?你们男人自说自话把女人看作一座花园,假如里面掺杂了一丝丝复杂痛苦的情感,你们就拍手高兴,说什么女人的敌人是女人,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很高明是不是?是幼稚还是蠢啊?”

真织伸手抓住杉下的头发猛地向后拽,弄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真是浑蛋!幼稚长不大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好不好?你这个妈妈的宝贝儿子,也该毕业了吧?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好像天经地义似的,说我之前自己先好好动动脑子好不好?喂,站起来!站起来!喂!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牢不可破的友情?女人和女人、女人和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还不都是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关系,都是会变的,要么你讨厌别人,要么被别人讨厌,互相之间都是揣摩着怎么样保持最适合的距离,小心谨慎地维持着一定的关系,所以说,有时候能收获一份值得信赖的人际关系就已经足够了。什么也不做,以为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得到认可、得到满足,所有问题都会解决的,怎么可能啊!所以说你这个蠢货!这个丑老太婆在你面前发嗲,把你变傻了是不是?你自己连一个同性朋友都没有,和你一块儿进公司的男同事怎么称呼你的,你知不知道?”

“女人真可怕……可恶!啊,求你了,快帮我叫救护车!”

杉下终于痛苦地啜泣起来。真织将洗手台上的湿抹布重重地朝他扔去,抹布砸在杉下身上,“啪”的一声掉落到地上。

“和这可怕的女人中的一个结婚,这就是你的命!这种提升自己的好机会,你以为我会放过吗?把一个派遣员工的肚子搞大,和她领了结婚证,然后就想把她抛弃掉,难道你想逃到荒山野岭去吗?”

拥有如此出色的洞察力和厉害劲儿,完全有能力独自生存,为什么还要和男人死死纠缠呢?除了和男人死死纠缠着,真织似乎并不懂得如何生存下去,荣利子觉得她既愚蠢又可悲,同时也深切地感到,杉下一方面对女人怀有强烈的憎恶感;另一方面又无时无刻不在强烈乞求自己能被强大的母性所庇护,这样的杉下,能够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女人大概也只有真织了吧。

“喂,走吧!”

真织总算想起了一旁的自己,荣利子不禁暗暗高兴。没有真织的允许,荣利子不敢擅自行动,最主要的是自己还不想离开这儿。虽然被迫弄得神经紧张,但这茶水间却是个让人气息相通的地方,没有表面的虚饰,却能让人感觉到活生生的人的体温。说不出什么道理,洗手台里散发的一股霉味和杉下身上的铁锈味让荣利子感觉心情很舒畅。真织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咔嚓咔嚓”地嚼着山芋条,她的举止仿佛一只进食的小松鼠,非常可爱。

“你不要来公司上班了,马上递交一份辞职书,因为我非常非常讨厌你!今天早上,一看到你隔了好久居然又坐在这个办公室里,我就感觉胃里不舒服。其他人也都在说只要有你在,办公室里的空气好像就变稀薄了,呼吸都困难。我只要一看到你,浑身就不舒服,别的人一定也和我一样。倒不是说我们讨厌你,而是看到你就感觉好像被人触碰到了自己的私密部位一样,简直是无地自容啊!所以呀,你才交不到朋友,你懂吗?”

可是荣利子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她可以不去改变周围环境,只改变自己,在父亲工作过的地方同样受到别人赞许,成为父亲引以为傲的女儿,可自己还没有找到这个方法。

真织用光速一样的速度立即看穿了荣利子的想法:“你还想忍辱负重,在什么地方跌倒同样在什么地方再爬起来,让自己真正成长?你还是这么想的吗?得了吧,你还是趁早换一口鱼缸吧!你忘了你父母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看你干了这么多年,不管多努力,还不是一点儿都没有上进吗?所以说,你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彻底从这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