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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光是真织,你自己也早就疯了。都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你仍然毫无察觉,也没有想过好好找找原因,那个女人当然越发肆无忌惮啦。

“你也知道,真织那家伙素质低,被一帮年轻女员工围着就感到心满意足了,成天只知道把闺密放在第一位,好像中了什么邪似的。最近这一个星期,一天都没做过饭,完全把我丢在一边,每天晚上和几个闺密聚在一块儿,讨论伴娘什么的,简直是脑子坏掉了!她这个人看上去好像自信满满的,其实特别害怕拿自己去和别人比较。”

“这倒看不出……”

“你仔细想一想,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人又算不上漂亮,学历的话,高中毕没毕业都是问题呢,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脑子又笨,岁数也一点点大了,所以她才要那样,让一群年轻女员工围着她,哄着她,好让她相信自己不会老,仍是个年轻女孩……所以说,什么女子会女子会的,纯粹是一群傻瓜在瞎胡闹!其实她并不讨人喜欢……”

“是吗……我倒觉得真织看上去真的很讨大家喜欢呢。”

这句话是真心话。视线可及的白板上还留有真织写的一段话,不管是不是在一副可爱的外表下掩藏着凶狠暴躁的本性,但她懂得和职场的同僚分享特色零食,并且写下了一段有趣的留言,这种第六感是很难能可贵的呀。自己前往箱根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同一职场的同僚呢?有没有想到买些当地的特产带回来,放在茶水间里给大家呢?以前经常出差,如果真想这么做的话,机会多的是,但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不对,女人是不可能真正喜欢上另一个女人,并且当成知己的。你毕竟是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女,真好!你是天然去雕饰啊,这点正是我喜欢的。”

充满爱意的话语钻入耳朵,荣利子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杉下终于从荣利子腰际抽回手,又轻轻搭到她的肩膀上:“因为她素质低,所以别的女人和她在一起也能够安心,而她居然以为仅仅靠午饭和下午茶结成的脆弱关系能够牢不可破,真是的。女人是种残酷的动物,阴险狡诈得叫人害怕。真织也真可怜,她只是个被那些人利用的小丑,用过就一丢了事……”

杉下的话音戛然而止。

荣利子忽然嗅到一股类似铁锈的气味。与此同时,一条发带那么粗细的红色袋子从胸前垂下,是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杉下的右手上掉下来的。杉下的手背白白净净,不像男人的手,他掉下来的是一袋山芋条。看着眼前的东西,荣利子一时不敢相信,笑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真织已经站到两人的身后,此时她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夺下山芋条。杉下猝不及防,叫了一声,声音都走了调,扭动着腰蹲在地上。只见鲜血从他捂着腰部的左手指缝间溢了出来,并滴到了地上洇开了。

“不得了……得赶快去医务室!”

嘴上这样说,但荣利子终于自由了的身体全然没有一点儿行动的意思,没有得到许可,她绝对不想去触碰男人的身体。

“没事的。”

真织沉着冷静地说,抬起穿着室内拖鞋的脚在杉下的腰部轻轻踢了几下,给人的感觉是,三人之中,她才是最强者,她才最适合生存于这个社会。

许久没见真织,如今的她身材略显臃肿,像是怀孕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强壮。说不定杉下会死,自己和真织将遗体处理掉之后,两人分头潜逃,这样的生活看起来也不坏啊。

“我算好了力度的,所以他不会死的,没事!这家伙不这样教训一下就不知道好歹,真是浑蛋一个!我如果不从头对他进行教育,只怕还会增加好多受害者呢。”

真织潇洒地捋了捋一头重新染回黑色的乌亮头发,显得和这样的场面极不相称。杉下在地上浑身发抖,他脖颈上有块可疑的痂,说不定是被真织咬过留下的痕迹。

“可是,在这样的地方这么做……你会在公司待不下去的,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看见……”

“你这个人脑子坏掉了,我可不想让你来对我指手画脚的。假如被人看见,那好呀,就说是你干的,谁也不会起疑心的,因为我有朋友,我人缘好,而你只是个被大家讨厌的人。你现在是又胖又丑,没有一个男人迷恋你。哼,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对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没有一丝的同情心。”

真织将被丈夫的血染红的山芋条举在手上,痛快地大笑起来。荣利子也讨好似的跟着露出了微笑。杉下在脚边不停呻吟,两人却似乎渐渐将他丢到了脑后。

荣利子注意到了真织微微隆起的肚子,好想钻到她肚子里去——尽管从外表来看毫不相像,杉下与真织二人还是令她想到了年轻时的父亲和母亲。小少爷一样被宠大的销售干将和打败众多竞争者终于得以奉子成婚的大专学历的内勤女职员,两个人要是年纪大点儿,说不定真的就成为父母那样的一对呢。既然如此,何不再投一次胎,作为杉下和真织的女儿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这样和父母之间就能更多一分理解;还能跟真织学怎样结交闺密,每天领一群同学回家,真织一定会将市场上买来的点心、零食什么的拿出来招待同学,自己就可以自豪地向别人夸耀“我母亲很有意思的”。——脚边的呻吟声将荣利子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