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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各人各去处,吃早饭和扔垃圾一样,是讲究分类的,不能胡来。店家也看准了这一点,各饲其主,相互规避。譬如小学生喜欢摊鸡蛋饼,多加甜面酱,边走边吃。骑车上班的带一包豆浆和粢饭团,不怕凉,到单位再吃。有人专喜油腻,南瓜饼、油翻酥,上面还要沾满白砂糖。有人重滋味,清真牛肉煎饺配牛杂汤,原汤化原食。做苦工的,比如开长途客车,搬水送货,得打一碗光面浇荷包蛋或十五只大馄饨,填饱肚子才够撑起半天的气力。唯有空消消的白相人,不赶时间,坐下来叫上一客小笼包、鲜肉笋尖烧麦,蘸点醋,配紫菜蛋皮汤,喝喝茶,讲讲话,半天就过去了。当然,很多人都喜欢另加一只茶叶蛋,吃完主食,剥一个吞下去,好像压进最后一只秤砣,身体里气就充足了。

阿祥茶叶蛋就是秀水街上顶有分量的这只秤砣。靠外煤球炉上面一口汤锅,壁上满是黑黄的茶渍,付了钱的自己揭尼龙袋,夹一只淋着汤水的蛋放进去。轻轻捏一下,蛋壳沿着裂纹碎开,露出鸡血石,闻起来是茶叶香,吃上去又是咸滋滋,混着点八角茴香味。闷闷的一下,吞下去半个蛋黄。再闷一下,整只解决了。人们出门上班,早锻炼回来,还是去医院经过,就算家里吃过早饭,也要扔个五毛,再来一只。在阿祥早点的黄金年代,茶叶蛋扮演了这样一个叫得响的大明星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