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3/26页)

“,我来给你穿。”妈急忙奔回帐篷里。她带了一个纸盒子回来。她在一根针上匆匆地穿上线,把两股线并起来,接连打了几个结。她又在另一根针上穿了线,打了结。她还从那盒子里找出了一个软木塞。

“这会痛,这会痛呀!”

妈走到她身边,把软木塞按在耳垂后面,然后将针往耳朵上一戳,插进软木塞里。

女儿猛地动了一下。“痛呀!戳得痛呀。”

“只不过这一下。”

“真的痛呀。”

“好吧,不要紧。先看看那只耳朵再说吧。”她按上软木塞,又戳穿了另一只耳朵。

“会痛的。”

“嘘!”妈说,“全弄好了。”

罗莎夏惊讶地望着她。妈把针一抽,把两根线上的疙瘩都拉着从耳垂上穿过。

“好了,”她说,“我们每天拉一个结,过两个星期,眼子就长好了,你就可以戴耳环了。这个—现在是你的东西了。你可以收起来。”

罗莎夏轻轻地摸摸自己的耳朵,看看她手指上那些小小的血点子。“并不痛。只觉得扎了一下。”

“你早就该穿耳朵了。”妈说。她看了看女儿的脸,得意地微笑了一下。“现在你把那些盘子全都收拾好。你的娃娃会长得很好的。差点儿没给你穿耳朵,就叫你生孩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这里面有什么道理吗?”

“,当然有道理,”妈说,“当然有道理。”

奥尔沿着那条路向跳舞场的音乐台走去。他在一个整洁的小帐篷外面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又一路往前去。他走到空场地边上,便在草地上坐下来。

西边的浮云现在已经没有那红色的边缘了,中心部分是黑沉沉的。奥尔抓抓他的腿,望望傍晚的天空。

过了几分钟,一个金发姑娘走了过来,她长得很漂亮,面貌很伶俐。她在他身边的草地上坐下,没有讲话。奥尔伸手搂着她的腰,用手指在那里抚弄。

“别这样,”她说,“弄得我发痒。”

“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奥尔说。

她吃了一惊,定睛望着他。“明天?上哪儿去?”

“往北去。”他轻松地说。

“,我们不是快结婚了吗?”

“对啦,迟早的事。”

“你说很快就要结婚的!”她愤愤地嚷道。

“嗐,说快也得到快的时候呀。”

“你答应过了。”他的手指又往前抚弄过去。“你走开,”她嚷道,“你说过我们就要结婚的。”

“,我们当然快结婚了。”

“可是现在你却要走了。”

奥尔追问道:“你怎么啦?你怀孩子了吗?”

“不,没有。”

奥尔笑了。“那我算是白费功夫了,嗯?”

她把下巴往外翘了一下,猛一跳,站了起来。“你走开,奥尔·乔德。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噢,别生气。怎么啦?”

“你只想—随便胡闹一下。”

“等一等。”

“你以为我非跟你一道走不可。哼,我偏不!我的机会多得很呢。”

“等一等。”

“不,先生—你走开。”

奥尔忽然把身子往前一冲,捉住她的脚脖子,把她绊倒在地上。当她倒下去的时候,他就抓住她,一手把她抱着,一手按住她那骂人的嘴。她想咬他的手掌,但是他却把手掌在她的嘴上捂着,同时用另一只胳膊把她按住。过了一会儿,她就乖乖地躺在那里,再过一会儿,他俩就在干草地上一同哧哧地笑起来了。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奥尔说,“到那时候,我就有满袋的钱。我们就可以到好莱坞去看看电影了。”

她仰卧着。奥尔俯在她的身上。他看见明亮的金星照在她的眼睛里,又看见黑云也照在她的眼睛里。“我们可以坐火车去。”他说。

“你看要多久才能去呢?”她问道。

“,也许一个月吧。”他说。

晚上的黑影笼罩下来,爸和约翰伯伯跟别家的家长们蹲在管理处外面。他们谈论着这个夜晚,谈论着将来。小个子主任穿着一身磨损了的干净白衣服,把两肘支在门廊的栏杆上。他拉长着脸,有点儿累了。

休斯顿仰起头来看看他。“你最好去睡一觉,先生。”

“我想我是该睡了。昨天夜里,三所里生了个孩子。我渐渐成了个内行的接生婆了。”

“谁都应该懂一点儿,”休斯顿说,“结了婚的人不能不懂。”

爸说:“我们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真的吗?你们往哪边去?”

“打算到北边一点儿的地方去。想去赶上摘第一批棉花。我们在这儿没找到工作。我们没东西吃了。”

“知道那边有工作吗?”休斯顿问道。

“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这儿确实是没工作了。”

“稍迟一点儿就会有的,”休斯顿说,“我们打算在这儿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