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麦夫鲁特和拉伊哈结婚 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第2/3页)

拉伊哈:第二天早上,我还是让麦夫鲁特上街买东西了。我为桌子选了一块类似油毡布的塑料桌布、一床蓝色花朵的被罩、一个仿草编的塑料面包筐,还有一个塑料的柠檬榨汁器。我又好奇地去看了拖鞋、咖啡杯、玻璃罐和盐罐,啥也不买只为乐趣的闲逛让麦夫鲁特走累了。我们回到家,坐到床沿上。

“谁也不知道咱们在这里,对吧?”我问道。

听到这话,麦夫鲁特转过他的娃娃脸,那样地看了我一眼。“炉灶上有午饭。”说着我逃去了厨房。下午的阳光把小单元房晒热时,我觉得累了便上床躺下了。

麦夫鲁特也在她身边躺下,他们第一次相拥着接吻。当麦夫鲁特在聪明的拉伊哈脸上看到犯错小孩的表情时,他愈加想得到她。但欲望一旦膨胀喷涌,他俩就都害羞地不知所措了。麦夫鲁特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刹那间握住了拉伊哈的左乳房,他感到一阵晕眩。

拉伊哈推开了他。麦夫鲁特生气地从床上爬起来。

“别担心,我没生气!”他说着坚定地走出了街门,“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迦清真寺的一条后街上,有一个库尔德人金属废料经销商,他毕业于安拉卡宗教学校。此人为一些年轻人主持宗教婚礼而谋取一点小钱。比如:有的人以正式婚礼结了婚,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想举行一个宗教婚礼;有的人尽管在村里有一个老婆,却在伊斯坦布尔爱上了别人而茫然不知所措;还有瞒着父母兄长偷偷约会、把持不住做了不该做的事而羞愧难当的保守年轻人。由于唯独哈乃斐学派允许未经家长同意的年轻人结婚,因此他也称自己出自哈乃斐学派。

在堆满废旧暖气片、煤炉盖、生锈马达零件的昏暗的旧货店后面,麦夫鲁特找到了那个库尔德人,他正在打瞌睡,头埋在手上的《晚报》里。

“霍加11,我想根据我们的宗教教规结婚。”

“我知道了,但干吗这么着急啊?”霍加问道,“要娶第二个老婆,你还太穷也太年轻。”

“我和女孩私奔了!”麦夫鲁特答道。

“当然女孩是同意的?……”

“我们彼此相爱。”

“有很多卑鄙的强奸犯,以爱情的名义强抢女孩。强迫女孩就范的这些卑鄙小人,也会说服女孩不幸的家人,最后和女孩结婚……”

“不是这样的。”麦夫鲁特说,“我们是自愿的,但愿我们将为爱情而结婚。”

“爱情是一种病。”霍加说,“救急的药嘛,你说的有道理,是婚姻。然而就像伤寒退烧后一生都要吃奎宁那样,人们因为总是要吃那一剂乏味的药而随即后悔。”

“我不会后悔。”麦夫鲁特说。

“那你急什么?难道你还没和女孩入洞房吗?”

“按规矩结婚之后。”麦夫鲁特说。

“要么女孩不漂亮,要么你是一个太单纯的人。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个漂亮的孩子,来喝杯茶。”

一个脸色苍白、长着一双大大的绿眼睛的小伙计端来茶,麦夫鲁特喝了茶,想长话短说,可霍加说起世风日下,借此讨价还价。他说,因为接吻、触摸而以宗教仪式结婚的年轻人,晚上分别回到各自的家里,却在餐桌上向父母隐瞒早上已经结婚的事实。遗憾的是,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我没有很多钱!”麦夫鲁特说。

“所以你才去抢亲?一些无赖,也跟你一样漂亮,一旦欲望得到满足就说‘你很轻浮’,而抛弃女孩。我知道好些玫瑰花般漂亮却愚蠢的女孩,因为像你这样的人而自杀,或者沦落到了妓院。”

“等她到十八岁,我们还要办正式的婚礼。”麦夫鲁特愧疚地说。

“好吧,明天我为你们主持婚礼。让我去哪里?”

“不带女孩过来在这里办婚礼不行吗?”麦夫鲁特看了一眼布满灰尘的旧货店问道。

“我不收伊玛目12的费用,但要收婚礼场地费。”旧货商说。

拉伊哈:麦夫鲁特走后,我也出了门,碰巧遇到一个街头小贩,从他那里买了两公斤有点变软但便宜的草莓,又在杂货店里买了白糖。麦夫鲁特回来之前,我择草莓,煮了草莓酱。麦夫鲁特回到家,高兴地闻了闻甜甜的草莓蒸汽味,但他并没有试图来靠近我。

傍晚,麦夫鲁特带我去了一次放映两部国产电影的郁金香电影院。放映大厅几乎被潮湿的空气浸透了。在胡尔雅·考齐伊伊特和图尔坎·绍拉伊主演的两部电影之间,他说我们明天就结婚,听到这话我哭了一会儿。但是第二部电影我也认真看了。我太高兴了。

“得到你爸爸允许之前,或者你十八岁之前,至少让咱们马上办一个宗教婚礼,别让谁来拆散咱俩……”电影结束时麦夫鲁特说,“我认识一个旧货商,咱们在他的店里办婚礼。我问了,你完全不用去……只要说委派了一个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