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注定成功(第6/10页)

我得带20件左右的衣服,8件白天的衣服(算上旅行的服装),绿色的打猎服,我被告知这是绝对必需的。还有7套跳舞的服装,5套喝茶的礼服……

一个职业的打包工来给我打包,我有7件行李,查(尔斯)有两件,女佣和男仆每人一件,加起来有相当多的一大堆行李。

他们是坐着标有“王家”字样的专列去的。

巴黎的金融界越来越多地谈论北美正在建造的横跨大陆的大铁路及其对世界贸易的影响,特别是再加上可以通行大船的新的苏伊士运河的开挖。法国投资了苏伊士运河,并由法国的外交官费尔南德·德·雷赛来主持工程。未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着希望。

费城的医生斐兹威廉·萨金写道:“巴黎到处飘扬着美国国旗,似乎我的同胞在这里很受欢迎。”他来巴黎有几年了,本来是学医的,而现在带着妻子和孩子常住在欧洲。

“可以看到林肯的画像常常和其他名人画像一起挂在商店的橱窗里。总之,美国的地位在上升……”萨金医生12岁的儿子约翰尼也令他骄傲,“他素描画得很好,有不错的眼力。”

奥古斯塔斯·圣高登斯在等待了9个月之后,终于等来了正式的录取通知书。他被美术学院录取了。他立刻报名参加弗朗索瓦·儒弗鲁瓦的工作室。而像托马斯·伊金斯那样的美术学院学画画的学生,都愿意找让·列昂·热罗姆这样经典风格的大师来指导,因为他特别强调人体素描。对于学习雕塑的学生来说,儒弗鲁瓦的工作室,用圣高登斯的话来说,就是“响当当的”。

儒弗鲁瓦62岁,是一个面包师的儿子。古斯记得他身材瘦高,脸膛偏黑,“有一双睿智的小眼睛,在点评学生作品时,他说话语调低沉,鼻音很重,习惯性地把目光从模特或学生的作品上移开”。

儒弗鲁瓦说古斯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才华。儒弗鲁瓦的评价并没有让他泄气,他对自己的才华毫不怀疑。几年之后他承认,这就是年轻的虚荣。后来他才有了怀疑。

他进了班之后,有一个学生的聚会,有人让他唱《马赛曲》,这在第二帝国时期是禁止在公共场合唱的。他像在纽约的家里和朋友们一起那样用英语唱了起来。他的表演赢得了热烈的掌声。他们让他再唱,赞美他的声音,告诉他说他的声音很美,他相信了。那天和第二天,他唱了许多遍,结果意识到他们是在拿他开心。

“很快我就被他们完全接纳了,没人再取笑我,而我成了学生中最能吵嚷的。”他喜欢交朋友,交了几个终生的朋友。他的朋友多数都是来自法国南部的,说话的口音和他的一样。他从父亲那里学的法语就是这种口音。

后来回忆起来,古斯他没有什么“恋爱之类的事情”。他在纽约喜欢的一个女孩写信问他,是否还要和她“相伴”,他没有回信。他究竟是有多童贞,不得而知,他总是对自己认为的私事非常谨慎。不过后来朋友和同事都说他喜欢女人。

他下午去做雕塑的工作勉强够生活费。很久之后,他和朋友们走过拉丁区狭窄的后街,他总是指着那些破旧不堪的小饭店说,他学生时代为了生存,吃的是非常不堪的食物。不过,他的雄心“猛涨”,他后来说生活虽然“极其简朴”,但他有一种“斯巴达般的高傲”。

一位叫阿尔弗雷德·加尼埃的好朋友说,他“有那么强的品质,这种品质让人注定成功”。不过他还是“最快乐的人”。为了锻炼,古斯、加尼埃和其他人经常去体育馆。(古斯“酷爱摔跤”。)假日的远足,他们有时能走30英里,古斯来定快慢。有一次进行这样的探险,他们出发去诺曼底海滨的圣瓦莱里昂戈。加尼埃记得:“我们刚到海滨还不到五分钟就下水了,尽管浪很大,古斯是一个一见到水就非要下去不可的人……”还有一次在瑞士的长途跋涉,当他们爬上教堂的尖顶时,没有人像古斯那样对景色有那么高的热情,“没有人的钱像他花得那么值,他觉得一切都那么迷人,一切都那么美丽!”

一年多的时间里,古斯都是儒弗鲁瓦学生中唯一的美国人,直到1869年奥林·沃纳加入到这个班级。沃纳比古斯大4岁,来自佛蒙特,以前是电报操作员。在给“家里亲爱的人们”的一封信中,他以非常简洁的语言表达了各种各样美国学生的共同情感。

巴黎是我见过的最辉煌之地……

葡萄酒比牛奶还便宜……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宜学习……

我口袋里身无分文……

越往前走感到越吃力

不过成功的愿望让我一直坚持下去……

在儒弗鲁瓦的工作室里,古斯可以说是最有定力的,同时也是最能喧闹的学生,“以震耳欲聋的声音唱歌、吹口哨”。他兴致勃勃地回忆起,他是如何“嚎”出贝多芬舒缓的第七交响曲,或莫扎特《堂乔瓦尼》中的小夜曲。尽管在朋友面前他非常活跃,但在不认识的人面前他则特别羞涩。他对于穿着、时尚一点儿也不关心,对任何的矫揉造作都十分讨厌,一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