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市大变革(第4/13页)

在19世纪50年代初,来巴黎的游客已经明显增加了。往来于巴黎与欧洲及法国其他地方的铁路服务,还有法国的港口服务都已经很不错了,干净、快捷。海上,更大更好的汽船整年都按时往来于美法两国之间,为旅客提供了几年前还不可想象的舒适。变化是眩目的。

美国的科林斯公司的汽船“大西洋号”“太平洋号”和“北冰洋号”,可以称为“漂浮着的宫殿”。例如,“北冰洋号”就给乘客提供200个一等舱的住宿和膳食,有很大的饭厅,男士吸烟室、理发馆。内壁是用着色木装饰的,屋顶贴了一层金光闪闪的材料,有长毛绒的扶手椅、巨大的镜子、大理石桌面。“太平洋号”上,同样装饰得金碧辉煌,有五个很大的特等舱,设计成了新婚套间,藏酒舱里带了3000多瓶葡萄酒。

这种船冬天航行时用蒸汽取暖,舱房里有暖气管道。冰房里存放着40吨冰,主食有新鲜的鱼、水果和蔬菜,烹饪水平赶得上最好的饭店。这样的船没有下等舱,头等舱的船票正如人们预测的那样,价格很高,单程150美元。(再加24美元可以带一条狗。)“上帝已经答应人类,他们在旅途中会得到和在家一样的照顾的。”一位纽约的记者描述在“北冰洋号”上的生活时这样说。

大多数横渡大西洋的人还是乘坐帆船的。其中为数很多的人不是从美国出发到法国的,而是坐着下等舱驶往美国。他们是逃难的,有的要逃避爱尔兰的饥荒,也有的要逃避欧洲的革命。在1851年的高峰期,超过20万爱尔兰人逃往美国;1853年和1854年,从欧洲来的人更多,超过了35万人。

总的来说,能付得起船票,进行一次豪华的汽船航行的美国人越来越多了。更多的人开始认真考虑进行这样的旅行了。1851年伦敦的水晶宫举办了大博览会,从纽约出发的“太平洋号”上乘坐了238名乘客,创造了汽船单程载客的新纪录。

出发去伦敦的人中有很多人也去了巴黎。逐渐地,富裕一些的人带上了他们的家人。丈夫带着妻子和三四个小孩再加上一两个佣人一起乘船,再也不像詹姆斯·库柏时代那么稀奇了。

早期旅行的夫妻中有宾夕法尼亚的罗伯特和凯瑟琳·卡萨特夫妇。他们于1851年带着三个孩子亚历山大、莉迪亚和玛丽出发到国外旅行,先是到了伦敦,后来又去了巴黎。在巴黎他们住在大陆旅馆,7岁的玛丽一生也忘不了路易·拿破仑政变的那一天。据说她绘画的兴趣也是从那天开始的,她似乎是被巴黎艺术魅力所迷倒的年龄最小的美国人了。

两年之后,1853年春天,另一个著名的,同时又是很特别的美国家庭开始了海外的生活。

前一年,也就是1852年,一位不出名的作家写了一本小说《汤姆叔叔的小屋》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是托马斯·潘恩出版了《常识》以来的又一次风波。这本书在英国也颇受关注,其作者哈莉特·比彻·斯托不再默默无名。她出发去英国,告诉她的朋友马萨诸塞的参议员查尔斯·萨姆纳,希望为反对奴隶制的事业“做点儿事”。

据称,在英国,《汤姆叔叔的小屋》对发掘人性的贡献比任何小说都大,超过50万的英国妇女签名请愿反对奴隶制。在斯托正前往的巴黎,出版商正在抢时间翻译此书。乔治·桑在《出版》上发表文章,把斯托夫人称为:“一个圣人,是的,一个圣人!”

和她一起旅行的有她的丈夫——传教士学者加尔文·斯托、她的弟弟查尔斯·比彻传教士,还有丈夫家的三个人,他们的孩子没有一起来。他们乘坐着汽船“加拿大号”渡过大洋。对于哈娣(斯托夫人家人对她的称呼)来说,这是41岁的她第一次在海上航行。

这位作家的英国之行时间很长,也很累人。她在写书之前没有参加过任何反奴隶制运动,现在却代表着美国被奴役着的人们说话,而且她的话很有影响。自从她坐的船驶入利物浦码头,在英格兰和苏格兰的每到之处都有人群在等待着她。她的丈夫对此实在无法忍受,最后放弃旅行,回家了。

等哈娣在6月的第一周到达巴黎的时候,她盼望能有些平静和私人空间,想尽量低调地出现在这座城市里。她没有住时尚的旅店,而是搬到了圣日尔曼区凡尔纳伊街的一所民宅里,成了一位美国的朋友玛丽亚·查普曼的客人。查普曼是波士顿妇女废奴协会的“灵魂”人物。

哈娣写道:“我终于来到了一个梦幻之地。离开了人们的关注,不为人知,也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时间是自己的了,她尽量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多看看。第二天是一个星期天,她去曼德雷恩的教堂去做礼拜。这是她第一次的天主教礼拜。通常,她的弟弟查尔斯会陪伴着她。查尔斯精力旺盛,脾气温和,她喜欢有他陪伴。她在巴黎游览了近三周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她看上去是一个小个子的憔悴女人,不引人注目。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就像一撮鼻烟一样,又少又干。即使是在青春年少时,也没有引人注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