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医学界(第6/12页)

在解剖室的工作是那么的令人恶心,到处是尸臭和烟雾。不过,每个学生都很理解,在死人身上练习技术比起在活人身上练习要好得多。如果说这个职业是艰苦的,那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对于任何一个美国人来说,要半途放弃而回国是很容易的,不过没听说有谁这样做了。

“医学生”们发现他们的巴黎,也像那些来写作、绘画、学习、吸收思想的美国人的巴黎一样赋予人灵感。在巴黎,他们有一种身处中心的感觉。温德尔·霍姆斯在给父亲的信中表达了他的感觉。

我一生中从未有过这样忙碌,我们听课的大厅可以容纳近千人,每天都爆满……医学院的整个墙上都是讲座的通知……在各大医院,都能听到讲座的声音,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集中到这里……

小詹姆斯·杰克逊宣称:“没有一天我没有学到新的东西,或以全新的力量来更新我的旧知识。”

重要的是,除了医院和讲座之外,医学院还有藏书3万册的图书馆。相比之下,纽约市的内外科医学院总共只有1200册图书,哈佛医学院的藏书就更少了。除此之外,附近植物园的历史自然博物馆还有世界著名的展览和讲演。从弗吉尼亚来的莱温·乔伊斯热情洋溢地把植物园的历史自然博物馆比作知识的盛宴,“这里的美味应有尽有!”

“上帝保佑,你们永远也不会后悔把我送到这里的。”心存感激的亨利·鲍迪奇给父母写信说。像沃伦、霍姆斯和其他医学生一样,鲍迪奇还在索邦学院听课。

鲍迪奇开始走上医学道路时,自己也不清楚这是否正确。他进入到哈佛医学院,一想到有那么多基础工作需要做,就充满了怀疑和反感。然而,在一次解剖实验中,一位解剖学讲师给他看了一条小臂上的肌肉排列,从此他的想法开始改变了。

鲍迪奇也有一位杰出的父亲,纳撒尼尔·鲍迪奇。纳撒尼尔·鲍迪奇自学成才,成为一名天文学家和数学。1802年在航海游历了许多地方之后,出版了《新美洲实用航海》,这让他名扬四方。小鲍迪奇举止文雅,充满了灵气,有幽默感。他很努力,很快就赶了上来,对解剖练习的反感消失了。在解剖台上一天的练习,他还觉得不够,想进行更多的查看。于是,他把一片肺放到帽子底下带走了,从门口的警卫身边走过,一切都顺利。他走到大街上,这时感到血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

小詹姆斯·杰克逊的友谊对鲍迪奇来说是天赐之物。他们都相信,杰克逊是先锋,是精神导师,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的。他写道,杰克逊“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他的职业中,我非常喜欢他”。

杰克逊肯定鲍迪奇的路选对了,特别建议他师从皮埃尔·路易。尽管杰克逊非常钦佩口才很好的加布里艾尔·安达拉,但他把路易当作偶像,认为他在诊断方面是“时代的大师”。杰克逊先安排把鲍迪奇介绍给路易,然后又加入到了路易在爱心医院巡查的队伍中。这个巡查队伍和更受欢迎医师的巡查队伍相比人数要少得多,主恩医院的杜沛伊特朗巡查时有几百人跟着,爱心医院的路易巡查的队伍至多15人。路易细心地把巡查安排在上午晚些、光线好的时候。

霍姆斯于1833年春天到巴黎后,也受到了杰克逊的照顾。

工作忙个不停,机会也源源不断。梅森·沃伦写道:“每天匆匆忙忙,时间像影子一样飞逝。”对他来说,随着法语的进步,他的眼前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有那么多领域等着他去研究,他尽最大的努力,尽可能地探索。他听关于梅毒的课;在性病医院观看手术;几次到儿童医院听关于百日咳、麻疹和水痘的讲座。沃伦热切地写道,儿童疾病对他是“一个全新的领域,等待着探索”。他在索邦学院听化学课;有一个月他进行狗肠子的“一些有趣的实验”;在圣路易医院他研究皮肤病,并对德国医生朱尔斯·希施尔眼科方面的著作越来越感兴趣,他写信给父亲说:“昨晚我在他家参加了一个聚会,人们说四种语言。”

重要的是,他报名上妇产科的私人课程。课是由一个著名的产科医师玛莉·路易丝·拉夏贝尔讲的。上她的课,学生们学习用手指检查孕妇的子宫,开始对产前阵痛和分娩有了很多的深刻了解。拉夏贝尔夫人受到了学生的欢迎。鲍迪奇后来说,他从拉夏贝尔夫人那里学到的“助产知识”,要比在哈佛医学院3年的时间学到的都要多。对于温德尔·霍姆斯来说,她是一个绝佳的例子来证明为什么不能把妇女阻挡在医学教育的大门之外。

有时,人们发现沃伦在拉丁区转弯的街道里和医学书籍销售商、外科器械制造人以及解剖标本制作人打得火热。他主要是在给他父亲采购。他写道:“我通过航运直接给您寄往波士顿两个箱子——大的装了五六十个得过病的骨头和一些头骨……还有分开的头骨。”另一次他问道:“您告诉我还需要买什么吗?我已经在骨头方面花了80美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