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尼尔及其作品(第4/6页)

十一、滥用象征难解的戏剧

奥尼尔一九二一年到一九二二年所写的《泉》(The Fountain),是一部浪漫派的作品,到一九二五年才上演。某种程度上,他这次的尝试又落空了,必须寻找更令人满意的途径。他最锐利、讽刺的戏剧《大神勃朗》,甚至让演员戴上假面具。这是极具创意之举,更是将剧中人物形成鲜明的对比,颇具成效。剧中才华横溢的艺术家戴恩·安东尼(Dion Anthony)具有异教徒的生命力和清教徒自我约束的压抑,以致造成人格的分裂。另一位是他幼年的朋友,完全和艺术绝缘的企业家勃朗,充满了俗世的欲望,并追求满足。艺术家的朋友,在他临终前将他的面罩赠给企业家,这是用纱来象征,可以说是整个戏剧的高潮。他将现代人受到许多严苛的挫败而造成精神分裂的性格,明白地揭示了出来。但他使用了过多的象征手法,使观众感到困惑。这对他的戏剧是很危险的,也使人们很难理解他的戏剧。这使奥尼尔十分难过,在一九二八年二月十三日,他写了一篇文章登在《纽约邮讯晚报》:戴恩·安东尼代表分裂的冲突,一方面由戴奥尼夏代表异教徒丰富的生活;另一方面由圣·安东尼代表放弃俗世快乐的基督教生活,这就是戏剧的主题。圣·安东尼有这种倾向,把牧羊神变成了撒旦。他生活中只有半神,以外在事物建构他的生命,毫不注重精神的内涵。他是物质万能主义神话中缺少想象力的牟神,他是一个成功者。勃朗对戴恩的痛苦冷笑视之,他要把戴恩的创造力据为己有,但实际上,他只占有了被完全挫败、自我毁灭的创造力!

十二、更进一步的实验

这虽不是一部成功的作品,但却是复杂的想象作品之一。《大神勃朗》充分显示出剧作家奥尼尔的想象力,足以傲视美国同辈剧作家。此后的作品《好利的哥》(Marco Millions),倒不是一部关于野心的作品。这部作品写于一九二五年,在一九二八年初演。奥尼尔把威尼斯的大探险家马可·波罗写成一个庸俗鲁钝的人,对美毫无反应。他历经了一次奇妙的东方之旅,异国的浪漫情调,极富诗情,更形成有趣的对比。

一九二八年,《奇异的插曲》初演,现代大部分的剧作家都在做进一步的探索。奥尼尔在此描写了一位永恒女性尼娜的一生,剧本共有九幕。作者把尼娜和有关系的男人的对话分成两类,一类是说给别人听的,另一类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借用伊丽莎白时代的旁白,流露出剧中人物内心的秘密,这是奥尼尔首次如此大规模地使用冗长的旁白。

剧中的女主角尼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失去了她心爱的人,从此她拼命地想追寻一己的满足,她一连串地饰演着情妇、母亲的角色。对她而言,丈夫、爱人、儿子,就像以前和父亲一样,是可以商量的男人。当她感情的热度减退时,这层关系也疏远了。

在这部作品中,尼娜一直依附着他人。她同时也想探究出人生的真义,作者描写出她一连串的努力。永恒女性的尼娜,对能满足她的东西,都想加以独占,绝不松手。她最痛苦的事,就是私生儿子离开了她,去寻找同龄的女孩,不顾她的反对,和这女子结婚。这时,她体内那动物性的肉欲——也就是“奇异的插曲”,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她反而能安然度日。旁白的部分,可以补足戏剧表达的不足之处。但是,和尼娜有关的男人,在描写方面就显得平淡得多。《奇异的插曲》可以说是对弗洛伊德学说深有研究的性心理小说,现代小说也多着重于“内心研究”。

十三、对人来说,死是不存在的

此后,奥尼尔的野心一点都没有减退。《拉撒路笑了》(Lazarus Laughed),于一九二八年在加州市立剧场上演,演出者都是业余演员,就是在纽约也没有由职业剧团演出。故事的内容是以《圣经》中拉撒路的故事改写而成的,讴歌生命对死亡的胜利。剧作家通过拉撒路对死亡的体验,解除了对死亡的恐怖,从而获得精神上的自由。体验过死亡的人都能对这层恐怖坦然一笑,这样的人,甚至敢向罗马皇帝挑战,有抗拒全世界的勇气。“就像雨点落入大海般地到人间去!”拉撒路说道,“海将永存,人也会永生,人要从自己过去的坟墓中站起来!对人来说,死是不存在的,人是神喜悦的孩子,是永远存在的!”这出戏融合了各类戏剧手段:面具、合唱、群众。可是《拉撒路笑了》一剧在艺术层面的追寻并不高,反而充满了宗教的意味。

奥尼尔想针对现代科学万能的信仰问题,写一部三部曲,可是他却失败了。失去了对神的信仰,让机械代替了神。故事的主角,就是这样一个青年,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徒劳无功。这出戏剧就是《发电机》(Dynamo),在一九二九年初次上演,但这三部曲并未完成。这部颇富生命力的剧作,在处理手法上太过抽象化,但舞台设计家李·塞门生(Lee Simonson)的布景天赋,却吸引了观众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