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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哈罗德说。

巴伦特站起身,海恩斯从外面打开了通往前走廊的门。“岛俱乐部夏令营再见,先生们。”巴伦特说,“再见!祝诸位好运。”

一个穿着蓝色西装夹克的服务员领着哈罗德和玛利亚·陈前往他们的舱房。波音747的后部被改造成巴伦特的大办公室、起居室以及卧室。办公室的前面,走廊的左边,有许多装饰着绿色和粉色百叶窗的大舱房,里面有私人浴室、超大号的床、沙发和彩电,这让哈罗德想起了他曾在欧洲坐过的火车。“壁炉在哪儿?”哈罗德低声问穿着西装夹克的服务员。

“我想只有卡塔尔王妃的飞机上才有真正的壁炉。”年轻英俊的男人答道,脸上不带一丝微笑。

哈罗德又倒了一杯加冰伏特加,坐到沙发上玛利亚·陈的旁边,这时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穿着与男服务员同样的西装夹克的年轻女人说:“巴伦特先生请您和陈女士去猎户座休息室,不知二位是否愿意?”

“猎户座休息室?”哈罗德说,“好啊,管他呢。”他们跟随年轻女人走进走廊,穿过一道需要密码卡打开的门,进入一段螺旋楼梯。哈罗德知道,在747商务飞机上,螺旋楼梯通往头等舱。来到楼梯上方的时候,哈罗德和玛利亚·陈都被惊呆了。

女人走下楼梯,关上楼梯口的门,将最后一丝反射灯光阻隔在外。

这个房间同普通747头等舱差不多大,但它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将飞机顶盖揭开了一样,露出一个平台,在三万五千英尺高的地方直面苍穹。头顶群星璀璨,但从这个高度看去,它们根本没在眨眼。哈罗德看到飞机左右状如黑色楔子的两翼,以及机翼上闪烁的绿色导航灯。而在一英里以下,是星光中的云海。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和无边无际的夜空之间,仿佛没有任何阻隔,也听不到任何异响。阴影中的陈设和坐在头等舱中的那个人只是星空下的低矮轮廓。

“上帝啊。”哈罗德低声惊叹。他听见玛利亚·陈突然吸了一口气,仿佛刚才一直忘了呼吸,现在才想起来。

“很高兴你们喜欢这里。”巴伦特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过来坐下吧。”

哈罗德和玛利亚·陈朝一张圆桌周围的矮椅子小心翼翼地走去,他们的眼睛慢慢适应着星光。在他们身后,螺旋楼梯的最顶层的阶梯上亮着红色警示灯。通往船员舱的舱壁在西方星域的衬托下,呈现出黑色的半球形。哈罗德和玛利亚·陈倒进软绵绵的坐垫上,继续凝望着夜空。

“这是一种透明的塑料化合物。”巴伦特说,“尽管有三十层,但几乎是完全透明的,而且比有机玻璃更坚固。拱顶上有数十条支撑梁,但它们十分纤细,根本不会影响观看夜空。拱顶的外表面会偏振日光,所以从外面看仿佛是涂上了一层闪亮的黑漆。我的工程师用了一年才研制出这种材料,我用了两年才说服民用航空局相信,这架经过改装的飞机是达到了安全飞行标准的。如果任由工程师来设计飞机的话,机舱里一扇给旅客看的舷窗都不会存在。”

“太美了。”玛利亚·陈说,哈罗德看见她的黑色眸子反射着星光。

“托尼,我之所以叫你俩过来,是因为这件事和你们有关。”巴伦特说。

“什么事?”

“你也许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俱乐部内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氛围。”

“我意识到所有人都他妈的快疯了。”

“不错。”巴伦特说,“过去几个月发生了许多事,让我们……呃,感到烦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哈罗德说,“大多数人在同事被炸成碎片或者掉进斯古吉尔河之后,都不会这么兴奋。”

“事实上,”C. 阿诺德·巴伦特说,“我们变得过于自满。这个俱乐部存在好几十年了,我们一直纵横无忌,威利对我们展开的复仇或许为我们提供了一次必要的、自我修正的机会。”

“只要我们不会被‘修正’就行。”哈罗德说。

“当然。”巴伦特把酒倒进一个水晶高脚杯里,把酒杯放在玛利亚·陈面前。

哈罗德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可以更清楚地看清别人,但同时星星也更璀璨了,乳白色的云海也愈发清晰。

“可是,”巴伦特说,“俱乐部内部必定会出现不平衡。之前建立的那种平衡十分脆弱,而且建立这种平衡的条件现在也不存在了。”

“你是什么意思?”哈罗德问。

“我的意思是,现在出现了权力真空。”巴伦特说,声音如同头顶的星光那样冰冷,“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有人认为出现了权力真空。威利·波登让小角色觉得他们也可以成为大人物,所以他必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