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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通知警察了。”哈特曼医生撒谎道。我是第一次操控他,简单得就像穿上一件自己钟爱的旧外套。“他们来录了口供。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这位多伊【46】夫人是从哪儿来的。没有人报警说有亲人失踪了。”

“多伊夫人?”霍华德·沃登说,“哦,是简·多伊的意思吧。听我说,医生,我们也觉她很可疑。我们住在公园里面大概两英里的地方,而孩子们说,她甚至都不是沿着公路走进来的。”说着,他朝重症监护病房瞥了一眼,“她怎么样了,医生?她看上去……看上去情况不妙。”

“这位女士得了严重中风。”哈特曼医生说,“很可能是连续发作了。”见霍华德面色煞白,医生继续说道,“这在我们医学上称之为‘脑血管意外’,也就是过去所说的脑出血。大脑供氧短暂中止。据我们诊断,出血发生在患者的右半脑,导致大脑和神经机能崩溃。这在她的左半身得到集中体现——眼皮低垂,上下肢瘫痪——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反倒值得庆幸,因为失语症——就是说不出话来——一般是左半脑损伤造成的。我们对患者做了脑电图和计算机轴向断层扫描。实话对你说,结果令我们费解。计算机轴向断层扫描确认患者很可能脑中动脉梗死,而脑电图的读数却不支持这一结论……”

我对不知所云的医学讨论丧失了兴趣,将关注点转移到门厅中的中年接待员那里。我让她站起来,走到三个孩子身边。“你们好,”我让她说,“我知道你们来这儿是探望谁的。”

“我们不能进病房去。”六岁的女孩说,她曾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演唱《嘿,朱迪》,“我们太小了。”

“但我知道你们想见谁。”接待员微笑着说。

“我想看到那位慈祥的老奶奶。”小男孩说,眼中带泪。

“我不想。”年纪最大的女孩断然否定。

“我也不想。”她六岁的妹妹也说。

“为什么?”我有点儿伤心。

“因为她很怪。”年纪最大的女孩说,“我原来也喜欢她,但我昨天碰到她手的时候,那感觉太搞笑了。”

“搞笑是什么意思?”我问。接待员戴着厚厚的眼镜,我的视野被扭曲了。我从不需要眼镜,除非要读书看报。

“搞笑,”女孩说,“古怪。就像摸到了蛇皮。我很快就松开了手,在她晕倒之前就松开了。可我就是觉得她不是好人。”

“不错。”女孩的妹妹说。

“闭嘴,艾莉。”年纪最大的女孩说,显然后悔对我讲了这么多。

“我喜欢那位慈祥的老奶奶。”五岁的男孩说。他在来医院之前似乎哭过。

我招手示意两个女孩去服务台。“过来,姑娘们。我有东西给你们。”我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找到了两颗包着糖纸的薄荷糖。年级最大的女孩伸手要拿,我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我先来给你算算命吧。”我让接待员压低声音说。

“放开我。”女孩说。

“闭嘴!”我喝道,“你的名字是塔拉·沃登,你妹妹的名字是阿里森。你俩住在公园山上的一座大石头房子里,你们管那儿叫城堡。不久之后的一天深夜,一个长着黄色尖牙的绿色大妖怪就会来你的房间找你,他将把你——把你们两个——撕成碎片,吃进肚子。”

两个女孩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双眼圆睁。惊惧之中,她们甚至都忘了合上嘴。

“如果你们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比如你们的爸爸、妈妈,任何人,”我让接待员故意发出可怕的咝咝声,“妖怪今晚就会来吃你们!”

两个女孩跌跌撞撞地后退到座椅边,跌坐下去,瞪着这个蛇一样可怕的女人。一分钟后,一对老夫妇来服务台询问某个房间怎么走,我便让接待员恢复成她自己——可爱,单纯,还有点儿好管闲事。

楼上,哈德曼医生已经向霍华德·沃登介绍完我的病情。走廊上,护士长欧德史密斯检查了给病人的药物,还特别留心检查了给“多伊夫人”的药。在我的房间,名叫休厄尔的年轻护士正在温柔地用冷压布给我擦拭身体,几乎是虔诚地在为我做按摩。那种感觉只是若有若无,但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接受悉心呵护,我会安心许多。重新拥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第三天,准确地说,是第三天晚上,我正在休息——我已经不会真正地睡眠,只是让自己的意识在不同的受控者之间随机地飘来飘去,就像是做梦一样——这时我突然感受到一种几十年都没有体会过的肉体兴奋。一个男人搂住了我,下身不停地撞击我。我感觉心脏狂跳,我年轻的乳房紧贴着他的胸膛。

是康妮·休厄尔护士在储物间里与实习医生交欢。我反正也睡不着,就索性让意识重返休厄尔护士的大脑。我安慰自己,这场交欢不是我主动挑起的,我只是参与罢了。那一晚过得非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