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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没出状况吧?”

“没有。”索尔说,“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

她从一个蓝碗中舀了点儿糖放入咖啡,搅了搅。她感到非常疲惫。索尔坐到她对面,拍了拍她的手。虽然他消瘦的脸上沟壑纵横,但她还是觉得他蓄胡子的时候看起来更年轻。那是三个月前,但感觉就好像几个世纪之前一样。

“杰克提供了更多的消息。”他说,“你想出去散散步吗?”

她瞟了眼自己的咖啡。

“你可以边走边喝。”索尔说,“我们去古竞技场吧。”他起身返回卧室,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穿着宽松的卡其衬衣,下摆没有扎进裤子。但这没能掩藏住他插在腰间的点45口径自动手枪。

他们缓步西行,走下山坡,经过栅栏和橘园,来到沙丘边。沙子已经侵入了耕地和私人别墅的绿地。索尔越过沙丘顶部,来到一段引水桥的表面。引水桥距沙地二十五英尺,延伸数英里,通往一片遗址和海边的新建筑。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小伙子朝他们跑过来,一边大叫一边挥着胳膊,但索尔用希伯来语对他小声说了几句,小伙子就点点头离开了。索尔开始沿着引水桥凹凸不平的表面行走。

“你同他说了些什么?”娜塔莉问。

“我说我认识弗洛瓦、艾维约纳和内格夫三人。”索尔说,“他们从五十年代就开始在这儿挖掘古代遗址。”

“就这个?”

“是的。”索尔说。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地中海就在他们右边;前方一英里处,一片低矮的新建筑沐浴在下午的阳光中。

“你当初说自己在这儿有房子,我还以为是沙漠中的窝棚呢。”娜塔莉说。

“战争结束后不久我来这儿时,住的确实是窝棚。”索尔说,“我们首先建造并扩大了迦实、卡法维特金、玛根米卡伊尔等定居点。独立战争之后,戴维和丽贝卡在这儿建造了农场……”

“这里简直就是庄园。”娜塔莉说。

索尔微微一笑,将最后一口咖啡喝掉:“罗斯切尔德男爵的家才是庄园。现在那里成了五星级的丹·凯撒利亚酒店。”

“我喜欢这些遗址。”娜塔莉说,“引水桥、剧院,还有十字军城,它们都那么……那么古老。”

索尔点头道:“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无比怀念这里厚重的历史感。”

娜塔莉将背包从肩上取下来,把喝完的咖啡杯放进去,用毛巾仔细包裹起来。“我怀念美国。”她说,望着被沙海包围的黄色的石砌引水桥,“我觉得我怀念美国。”她说,“我在那边的最后几天就像噩梦一样。”

索尔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平静地坐了几分钟。

娜塔莉首先开口:“不知道谁去参加了罗布的葬礼。”

索尔瞥了她一眼,他的偏光眼镜反射着阳光。“杰克·科恩写信来说,金特里治安官葬在查尔斯顿的一个墓园里,当地有关部门和警察局的人参加了葬礼。”

“是啊。”娜塔莉说,“但我问的是同他亲近的人。有亲人参加吗?他的朋友达利尔·米克斯在不在?有没有爱他的人送他最后一程?”娜塔莉哽咽了。

索尔把手帕递给她。“你去的话太危险了。”他柔声道,“他们会认出你的。何况,你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耶路撒冷医院的医生说你的踝关节是粉碎性骨折。”索尔冲她微微一笑,接过递回来的手帕。“我看你今天已经完全不瘸了。”

“是啊。”娜塔莉说,“我好很多了。”她也对索尔报以微笑,“好了,”她说,“谁先说?”

“你先吧。”索尔说,“杰克提供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信息,但我想先听听维也纳那边的情况。”

娜塔莉点点头。“酒店档案表明,梅勒妮·福勒小姐和尼娜·霍金斯小姐——霍金斯是德雷顿的娘家姓——曾在1925年、1926年和1927年入住帝国酒店,在1933年、1934年和1935年入住大都会酒店。他们可能在别的年份也入住过别的酒店,只是由于战争或别的什么原因,那些酒店遗失了档案。维森塔尔先生还在查。”

“冯·伯夏特呢?”索尔说。

“没有入住记录。”娜塔莉说,“但维森塔尔证实,从1922年到1939年,威廉·冯·伯夏特在维也纳城外的佩希托尔茨多夫租了一座小别墅。战后那里就被拆毁了。”

“其他方面的情况呢?”索尔问,“比如犯罪记录。”

“着重调查了杀人案。”娜塔莉说,“大部分都是常见的街头暴力、政治谋杀、激情犯罪,等等。但是,到1925年夏天,出现了三件怪异的、无法解释的杀人案。两个身份显赫的男人和一个女人——维也纳著名的交际花——被熟人杀死。这三个案子里的凶手都没有杀人动机,没有不在场证据,没有任何借口。报纸上称他们是‘炎夏失心疯’,因为每个凶手都坚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记忆。三人都被宣判有罪。一人被执行死刑,一人自杀,还有一人被送往精神病院,一个星期后淹死在鱼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