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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困境。

最终,我让文森特把男孩控制在原地,然后派安妮过去。我不习惯独处,即使在格朗布索普也一样,但我别无选择。我不打算把男孩带回安妮家或我这儿,以免他或文森特被人发现。

安妮开着德索托去,将车停在街边,小心翼翼地锁好车门。她很难爬进地下室的窗户,所以我让文森特拖着大块头男孩下楼,两人一起撬开了一扇便门的锁。安妮开始审讯的时候,一楼已经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

“照片是从哪儿来的?”

男孩眼睛瞪得更大了,舔了舔嘴唇。“什么照片?”

文森特在男孩肚子上狠狠来了一拳。黑鬼呻吟着扭曲起来。文森特将匕首顶在他已被割出口子的脖子上。

“那张老太太的照片。星期天死的一个男孩带在身上来着。”她柔声说。拜先前的调教所赐,操控文森特的同时可以毫不费力地支配她。

“你是说那个老巫婆?”男孩用嘶哑的声音问,“但你不是她啊!”

安妮和我都笑了:“谁是老巫婆?”

男孩艰难地吞了口唾液,表情相当滑稽。“就是操控白鬼——操控这家伙的老太太。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

“什么女人?”

“一个口音古怪的女人。”

“怎么古怪?”

“就像……”他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刚完成百米冲刺,“就像那个白人肥佬。他们都是从南边来的。”

“照片是她带来的?还是那个……肥胖的警察?”

“她带来的。就在前天。她是来找老巫婆的。马文看了照片,立刻就想起来了。现在我们都在找呢。”

“找照片中的女人?那个……巫婆?”

“是啊。”男孩开始扭曲起来。文森特用手掌根猛击他的脑侧,将他打翻在地,然后往墙上猛撞了两下,抓住他的衬衣衣襟,将他拎起来。刀尖离黑鬼的眼睛只有一英寸。

“我们接着谈。”安妮柔声道,“你把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男孩没有反抗。

最后,我把文森特支出了屋,开始操控那个男孩。几乎易如反掌。我模仿不了他那吊儿郎当的走路方式,但我没必要那么做。更重要的是他的说话方式——语气、用词、句法。我让他同安妮谈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直接操控他。他根本没有像样的抵抗。起初我需要很费力才能用他的声音和语气说话,但随着我逐渐放松,任由男孩的下意识主导发音,我渐渐地熟稔了他那套俚语方言。我想没有人会听出有什么不对劲。

安妮开车将文森特和那个名叫路易斯的男孩放在格朗布索普附近。文森特消失了几分钟,带回了转轮手枪的子弹。我让路易斯返回他们的社区活动中心,文森特通过隧道进入屋内,安妮把车停进了女王巷她家后面的车库。

路易斯轻而易举地骗过了其他黑帮成员。有一两次,我感觉自己对路易斯的操控松懈了片刻,便立刻用喉咙上的伤情加以掩饰。我第一眼就认出了黑帮首领马文。圣诞节前夜,我躺在狗屎里的时候,他就是用那双蓝色的眸子毫无怜悯地盯着我。我期待着找这个男孩算账。

讨论过程中,就在我开始认为一切尽在掌控的时候,人群后部的一个黑人女孩说:“就是照片上那个人?”我惊得差点儿松脱了对路易斯的控制。她说起话来没有平板、恶心的北方腔。那是来自我家乡的声音。在她旁边,有一个可笑地裹在毛毯中的白人胖子,看上去异常眼熟。一分钟后,我意识到他肯定也来自查尔斯顿。我好像很多年前在霍奇斯夫人的晚报上见过他的照片,在一篇关于选举的文章里。

“听起来太轻松了,”马文说,“没惊动条子吧?”

他说的是警察。通过审问路易斯,我得知附近来了不少便衣警察。我同他都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但我猜之前被消除的五个人——尽管他们只是命如草芥的黑帮成员——多多少少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条子”这个词相当粗鄙,但这让我茅塞顿开。这个红脸的白人是查尔斯顿的警察——准确地说,是治安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几年前,我曾读过一篇关于他的文章。“嘿,头儿,”我让路易斯对马文说,“赛奇让我马上带你过去。你到底要不要去看看?”

来自查尔斯顿的这两个人和附近无数的便衣令我焦虑不已,但这种焦虑被近乎狂喜的激动所抵消。我太兴奋了。随着游戏的进行,我感觉自己正变得越来越年轻。

时间点的把控非常巧妙。路易斯带着黑帮首领、我记不起名字的治安官和其他六人进入公寓楼附近的街道时,文森特引爆了安置在废弃车辆中的汽油弹。我的意志当时已经从路易斯转移到文森特身上。我操控文森特跑步绕到社区活动中心背后,干掉留在后门廊上唯一一个黑帮成员,然后拿着长柄镰刀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