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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只有利瓦伊知道。他毕竟是负责拍照的。”

“拍什么照?”

艾伦从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文件夹中取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黑头发的矮个子男人,穿着领口敞开的衬衫,眼皮耷拉在黑色的眼睛上,嘴角露出狰狞的曲线。此人正在过一条狭窄的街道,大衣的下摆在身后飘舞。“他是谁?”索尔问。

“哈罗德,”艾伦说,“托尼·哈罗德。”

“威廉·波登的搭档。”索尔说,“《综艺》登了他的名字。”

艾伦又从文件夹中取出两张照片。照片中,哈罗德站在车库门口,手拿信用卡,明显正要将卡插入砖墙里的小装置中。索尔之前见过这种保险锁。“这是在哪儿拍的?”他问。

“乔治敦,四天之前。”

“这里的乔治敦?”索尔问,“他在华盛顿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拍他的照?”

“是利瓦伊拍的。”艾伦微笑道,“我星期一参加了在森林草地公墓举行的波登先生的葬礼。托尼·哈罗德发表了悼词。我简单查了查他的背景就得知,哈罗德先生同波登先生关系密切。所以星期二哈罗德飞到华盛顿后,我就跟着他飞了过来。反正当时已到回家的时间了。”

索尔摇了摇头,“你一直跟踪他到乔治敦?”

“不必我亲自去做,索尔舅舅。我给利瓦伊打了电话,他从机场一路跟踪哈罗德。我后来才同他会合,然后拍了照片。在把照片给丹或伯格曼先生看之前,我想先同你谈谈。”

索尔对着两张照片皱起眉,“我没看出这两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说,“难道是这个地址重要?”

“不。”艾伦说,“这是HRL集团的子公司租的一座联排房屋。”

索尔耸耸肩,“这有什么意义?”

“没有。”艾伦说,“但这些照片就有意义了。”他把五张照片从桌面上推到索尔面前。“利瓦伊开的是一辆贝尔电话公司的厢式货车。”艾伦略带得意地说,“他顺着电话杆爬上了三十英尺,拍下了这批人离开的照片。这是一条极其隐蔽的小巷,豪华轿车就停在巷子里。这批人沿着这里的房后便道出来,打开大门,直接上车。邻居都发现不了他们。从巷子两端也看不到他们。天衣无缝。”

黑白照片拍下了每一个人从门口进入轿车的瞬间。图像因为被放大了许多而显得有些模糊。索尔逐个仔细看过,说:“我不认识他们,莫迪。”

艾伦双手捧着脑袋,“你在这个国家生活多久了,索尔舅舅?”见索尔一言不发,艾伦用指头戳着一个小眼睛、宽下巴、一头白色卷发的男人的照片,“这是詹姆斯·韦恩·萨特,在他的信徒中,他有个更熟悉的名字:‘吉米【101】·韦恩牧师’。有点儿印象吗?”

“没有。”索尔说。

“一个通过电视传教的福音传教士。”艾伦说,“最初发迹于阿拉巴马州多森的一个露天电影教堂,现在他拥有卫星和有线电视频道,公司利润每年七千八百万美元,还不用交税。他的政治思想比匈奴王阿提拉还右倾。如果吉米·韦恩牧师宣告苏联是撒旦的傀儡——他在电视上天天都这么说——就会有一千二百万人欢呼‘哈利路亚’。就连贝京总理【102】也要对这个混蛋表示友好。教徒的捐款有一部分被用于购买武器,运到了以色列。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圣地。”

“以色列同激进的右翼分子有联系,这并不是什么新闻。”索尔说,“你和你的朋友利瓦伊忙活了半天就查到了这个?也许哈罗德先生是韦恩的信徒。”

艾伦扭了扭身子,将哈罗德和萨特的照片放进文件夹,对过来加咖啡的女服务员露出微笑。餐厅里现在基本没人了。女服务员走后,艾伦略带激动地说:“在这批人里,吉米·韦恩·萨特是我们最不需要担心的,索尔舅舅。你认识这个人吗?”他指着一个面容消瘦、眼窝深陷的黑发男人问。

“不认识。”

“他是聂曼·特拉斯科,”艾伦说,“来自缅因州的凯洛格参议员的资深顾问,想起来了吗?去年夏天,他在党内投票中差点儿被提名为副总统。”

“真的?”索尔说,“哪个党?”

艾伦摇摇头,“索尔舅舅,你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还能做成什么事呢?”

索尔微笑道:“我对时政了解不多。我每星期都要负责三门大学本科课程,还要被迫担任指导教授。我在诊所里的研究日程也排得满满的。我的第二本书计划在一月六日出版……”

“好吧……”艾伦说。

“每周我在诊所至少要亲自从事十二小时心理咨询。十二月份我参加了四个研讨会,两个在欧洲;还在四本刊物上发表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