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闲言碎语(第3/5页)

被邀请到她家里看猫头鹰标本以及其他珍宝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种款待,那些珍宝还包括从圣地来的一些压花,被框在从橄榄山来的橄榄木框架里。另一个宝藏是一个由白色长鸵鸟羽毛制成的扇子,她会从箱子里拿出来展示给他们看,然后斜倚在她的沙发上脚翘起来轻轻地扇。“我见过更好的时代”,在她很健谈时会说,“是的,我见过更好的时代,但是我从未见过一个比阿摩司更好的丈夫,而且我喜欢这个我可以关上门做我喜欢做的事的小房子。毕竟,酒馆不是你自己的。谁有两个便士搓在一起就能出入自如,甚至没有敲门或者一个‘劳驾’,而且那些大家具不是你自己的,当其他的人有权使用它的时候你不能把它称之为自己的。”她会蜷缩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虽然她从不在家喝醉,她的呼吸有时带着奇怪的甜味,年长的人可能已经认识到是杜松子酒。“现在,走吧”,她会说,眯缝着眼睛,“把门带上,然后把钥匙放在窗台上,我不想要更多的访客了,也不打算出去。这不是我会客的日子”。

有一个叫格蒂的年轻的已婚女人,过去是一个漂亮的,以自己的细腰和傻笑取胜的女人。她是一个中篇小说的忠实读者,有很多浪漫的想法。她结婚前原本是一个大宅的女仆,那里男仆的陪伴和赞美已经把她宠坏了。她喜欢谈起她的罗曼史,告诉别人普拉特先生,那个男管家,曾经在仆人的舞会上与她跳了四支舞,然后她的约翰有多么嫉妒。他因为她的缘故被邀请,但不能跳舞,在那儿坐了整个晚上,像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穿着他的浅灰色周日西装,红色的大手垂在两膝之间,纽扣之间的一朵菊花大的像煎饼一样。

她穿着她的白色丝绸衣服,后来结婚也穿着它,头发被一个真正的理发师弄鬈了——女仆们一起支付了他的费用,他后来一直待到跳舞,并且特别注意格特鲁德。“你们应该看看我的约翰,他的眼睛里只有嫉妒……”但是,如果她说的那么多的话,一定会被打断。没有人想听她的征服,但他们想听礼服。厨师穿的是什么?黑色蕾丝和红色丝绸底衬。听起来很英俊。还有一号女仆和食品储藏室女仆,等等,一直到最下等的女佣人,必须得承认,她只能买得起她最好的灰色棉布连衣裙。

格蒂是她们中间唯一一个讨论和丈夫的关系的人。“我不认为我们的约翰仍然爱我”,她叹了口气,“他今天早晨上班前没有吻我”。或者,“我们的约翰正在变成一个正宗的土包子。他昨晚喝完茶就坐在他的椅子上睡着了还打鼾。我觉得那么孤独,哭红了眼睛”。其他人会笑,然后问她对一个在田地里工作了一整天的人能有什么更多的期待,或者说,“时代是变了,我的女孩,你不再是有那么多仰慕者的女孩啦”。

格蒂过去是一个傻姑娘,在村里当了一年左右的笑柄。然后年轻的约翰来了,白色的丝绸裙给他改做了洗礼仪式的长袍,格蒂在最终的一个完美典范中忘了过去所有的成功。“他不是很可爱吗?”她会说,展示她的红呼呼的,还不太成型的儿子,那些对她的前任最冷漠的人总会第一个宣布他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男孩。“他非常像他的父亲,但他有你的眼睛,格蒂。天啊!当时间到的时候他可会伤好些姑娘的心呢,你会看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格蒂自己渐渐变得通红和粗笨。她的黄蜂腰和她引以为傲的认为有教养的白蜡一般的肌肤都消失了。但她还是保持着她的浪漫想法,上次劳拉看到她时,那时她已经是一个中年妇女了,她告诉劳拉她女儿最近与马夫的婚姻是“现实生活中的浪漫”,尽管,对于她的听众来说,那就是村里的老一辈会称为“混乱的风流事”。

劳拉不喜欢格蒂的脸。她的五官是不错,但是她突出的淡蓝色眼睛的眼白总是隐约充血,而且她的肤色总是笼罩着病态的黄色阴影。还有她的小嘴,根据村里人的审美观那么多人都喜欢它,但是令一个孩子厌恶。嘴唇离得是那么近都挤出了细小的皱纹,就像纽扣眼旁边的针脚。“一个像母鸡的背的嘴巴”,一个粗鲁的人这么提起它。

但是有一个来访邻居的样子劳拉很喜欢,因为她的脸让她想起了周日她母亲用来别蕾丝领子的浮雕胸针,她的黑色头发垂下来,从中间向两边分开,也仿佛被雕刻过一样。她姣好的头颅有轻微的下垂,显示出脖子和肩膀的曲线,尽管她穿的衣服并不比别人好,但是人们却觉得她好看。她总是穿着黑色,因为在一年半之间她哀悼了一个叔祖父,第一个或第二个表弟,后来另一个也死了。或者,没有实际死亡,但她觉得与某些超过八十岁的远亲或者很老的人交往穿五颜六色的衣服不是很合适。如果她知道黑色适合她的话——这是她太明智而不会提到的事实——人们会觉得她因为虚荣而选择穿黑色,而哀悼是不会被质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