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闲言碎语(第2/5页)

有时她们中间有些人会说出令人吃惊的话,帕蒂就这么做过,当其余的人都在讨论埃姆斯太太的裘皮披肩时——她不可能买了它,它当然也不能从她的背上长出来,然后上个周日在教堂它出现在她身上了,而且一句话也没告诉别人她是如何得到它的。确实,正如贝克夫人所说,它看上去确实像一个马车夫的披肩——颜色深而且厚的熊皮——而且她曾说她有一个兄弟在某个乡下地方是马车夫。然后帕蒂焦虑地在手指上转动着门钥匙,长久沉默之后,忽然平静地说:“金色的球滚到每个人的脚边至少一生一次。这是我的叔叔贾维斯曾经常说的,我自己也常常见到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

金色的球是什么?她的叔叔贾维斯又是谁?金色的球与埃姆斯太太的裘皮披肩又有什么关系?难怪他们都笑了,说:“她又像往常一样在做白日梦了!”

帕蒂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只是在几年前,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妻子已经去世了的老人的管家来到了这里。按照习惯,当没有亲戚可以胜任的时候,老人向监护人董事会申请了一个管家,帕蒂被选为当时济贫院里最合适的同住者。她是一个丰满的小个子女人,有着淡棕色的光滑如缎的头发和温和的蓝眼睛,刚到的时候帽子里装了一捧勿忘我。她怎么去到济贫院的是一个神秘的事情,因为她才四十多岁,仍然身体强壮,而且显然属于比她的新的雇主要高一些的社会阶层。她没有向任何人讲过她的故事,也没有人问她。“不要问任何问题,你就不会听到谎言。尽管你不问问题可能也会听到一些。”这是村里人的座右铭。但是她被公认为稍微“优等”一些,因为难道她不是每天都把头发编成五个发辫么,而不是整个星期都是三个,只有周日是五个,而且难道她不是每天晚餐后都把她的白围裙换成一个黑色缎面有串珠边的衣服吗。她也是一个好厨师。阿摩司是幸运的。在她到之后的第一个星期日她就做了一个肉布丁,面皮是那么薄以至于一阵风就能吹走了,配上了浓厚的肉汁,当刀子切上去的时候像泉水一样涌出来。老阿摩司说那个气味让他直流口水,而且开始询问在他的妻子死后多久公布再婚的消息会比较合适。这是公认的,这样的生活会导向婚姻。

但她没有嫁给老阿摩司。他有一个儿子,这个年轻的阿摩司先求婚并且被接受了。村里的女人不太能容忍妻子比丈夫的年纪大,而帕蒂比她的丈夫至少大十岁,但她们认为年轻的阿摩司做得好,尤其是在婚礼前,大量的家具连同一箱衣服被运到时。帕蒂不知如何从她失落的财产中保存了下来并且藏在了某个地方。

她们已经觉得帕蒂是优越的,并且她们确信了这一点,当她们知道那些家具里包括了一张羽毛褥垫的床,一张皮面沙发并且有与之相配的椅子,和一个装着猫头鹰标本的玻璃箱时。不知道怎么她们知道了,或者是年轻的阿摩司告诉她们的,因为他有吹嘘的倾向,帕蒂以前结过婚——和一个官员,如果你相信的话!然后到了济贫院,可怜的人!但是多么幸运她有头脑藏起了一些好东西。如果没有的话,这些东西会被监护人拿走。

帕蒂和阿摩司是一对模范夫妻。他们周六晚上到集镇购物时,帕蒂身穿她有荷叶边的黑色丝绸裙子,配兹利纹花呢披肩,拿着她象牙色手柄伞,卷起装在黑色闪亮的防水外套里以保护丝绸面。但是,渐渐地,图画的另一面显现了。帕蒂喜欢她的烈性啤酒。没有人谴责她,因为众所周知她能负担得起,而且肯定她在那些酒馆的日子里已经习惯了它。目前人们注意到在集市的夜里他们来得越来越晚,后来,在一个悲伤的夜里,有人路过他们时看到帕蒂喝了太多啤酒,或者喝了一些更烈的东西,以至于阿摩司只能一路哄着她走。有些说是抬着走。这个说明了去济贫院的原因,他们说,并且他们等待着阿摩司开始殴打她。但他从来没有,也不向任何人抱怨或提及她的任何缺点。

她的失误只发生在周末,而且她没有嘈杂或争吵,只有无助。在村子沉入一片黑暗,大多数人都已经上床睡觉之后,他们悄悄回了家,阿摩司把帕蒂扛上了楼。他甚至可能觉得没有邻居知道他妻子的失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只是一个徒劳的希望。有时候似乎是树篱有眼睛,巷道有耳朵,因为,第二天早晨,耳语就跑遍了整个村庄,关于帕蒂去了哪个酒馆,喝了多少,喝了什么,她往家的方向走了多远然后被酒精制服的。但是如果阿摩司自己不介意的话,为什么其他人要在意呢?她并没有在公共场合把自己变成一个野兽。所以帕蒂和阿摩司,除了这一点之外,仍然被看做一对模范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