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 第一章(第6/15页)

他说:“所以你看见我了!”但那也是纯粹礼节性的。

她说:“当然是我们从科罗汀那里来的所有人都看到你了!是老坎皮恩说她是一个什么夫人……我忘了名字了。”

提金斯说:“我猜他认识她的。我看见他从走廊里往里看!”

她说:“那是你的情人,还是仅仅是麦克马斯特的,还是你们俩共同的情人?看起来,你们像是会有共同情人的类型……她有个疯丈夫,不是吗?一个牧师。”

提金斯说:“她没有!”

西尔维娅突然在下面几个问题中将了他一军,而提金斯在这种讨论中向来施展不开什么手腕,说:“她已经成为麦克马斯特夫人六个月了。”

西尔维娅说:“她在她丈夫死后一天就嫁给了他。”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补充了一句:“我不介意……三年来,她每周五都到这里来……我告诉你,我马上就会把她的事情抖出来,除非那个小浑蛋明天把欠你的钱还给你……老天知道你需要那笔钱!”然后,因为不知道提金斯会怎么理解这个命题,她急急地说:

“温诺普夫人今天早上来电话问谁是……哦!……维也纳会议上[188]的邪恶天才。说到这个,谁是温诺普夫人的秘书?她今天下午想见你,关于战时私生子!”

提金斯说:“温诺普夫人没有秘书,是她女儿帮她打的电话。”

“那个女孩,”西尔维娅说,“在麦克马斯特办的下午茶会上你痴迷的那个。她跟你有了个战时私生子吗?他们都说她是你的情人。”

提金斯说:“不,温诺普小姐不是我的情人。她母亲受托写一篇关于战时私生子的文章。我昨天告诉她战时私生子没有什么可谈的,她不太高兴,因为这样她就没法写出一篇耸人听闻的文章了。她想让我改变心意。”

西尔维娅说:“你朋友那个糟糕聚会上的是温诺普小姐吗?”西尔维娅问,“我猜那个接待客人的女人就是那个叫什么夫人的,你另一个情人。一场让人很不愉快的表演。我对你的品位没有太高期望。上次伦敦所有可怕的天才的聚会?在那里有个兔子一样的男人跟我讨论怎么写诗。”

“这样并不能很好地辨别是哪场聚会,”提金斯说,“麦克马斯特每个周五都办聚会,不是周六。他办了好多年了。麦克马斯特夫人每周五都去,去做女主人,她也做了很多年了。温诺普小姐每周五做完她母亲的工作之后也去那里。她去帮麦克马斯特夫人的忙……”

“她做了好多年了!”西尔维娅嘲笑着他,“然后,每周五你也去!在温诺普小姐身旁嘀嘀咕咕。哦,克里斯托弗!”她用嘲讽的可悲的腔调说,“我没觉得你的品位有多好……但别是这种姑娘!别搞成这样。放她回去。她对你来说太年轻了……”

“伦敦所有的天才,”提金斯平和地说,“每个周五都去麦克马斯特那里。他现在的工作是分发皇家文学赏金。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去。他们都去,这就是他如何取得他的巴斯骑士爵位的。”

“我没想到他们还考虑这个。”西尔维娅说。

“他们当然考虑,”提金斯说,“他们为报纸写作。他们可以给任何人搞来任何东西……除了为他们自己!”

“像你一样!”西尔维娅说,“完全像你一样!他们是一群被贿赂了的无名小卒。”

“哦,不。”提金斯说,“这件事做得不露骨也不可耻。我不相信麦克马斯特发一年四十镑赏金的前提是提升自己的地位。除了凭他自己创造的氛围,该怎么操作他自己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不知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氛围了,”西尔维娅说,“一股兔食的臭味。”

“你错了,”提金斯说,“那是大书柜里特殊装订的赠本书的俄国皮革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尔维娅说,“赠本书是什么?我以为你闻够了基辅那种俄国式的恶臭了呢。”

提金斯想了一下。

“不!我不记得了,”他说,“基辅?……哦,我们在那里……”

“你把你母亲一半的钱,”西尔维娅说,“投进了基辅政府的股票,百分之十二点五。城市有轨电车……”

说到这个,提金斯明显皱了皱眉,以一种西尔维娅并不想看到的方式。

“你这样明天不能出发,”她说,“我应该给老坎皮恩发电报。”

“杜舍门夫人,”提金斯木木地说,“也就是麦克马斯特夫人,她也曾经在聚会之前在房间里点上一点点熏香……那些中国式的小棍子……他们管它叫什么?啊,并不重要。”他无可奈何地说道,然后,又接着道,“别搞错了,麦克马斯特夫人是个很出众的女人,非常有效率!极为值得尊重。我不建议你当面跟她冲突,她现在控制着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