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华纳德(第44/62页)
“你太没有逻辑了,兰斯,”爱克说,“你没有喜剧感,没有。写一部好的戏剧让人们去赞扬它,这没什么。任何人都能做到这些。任何具有天赋的人——天才只是天生的偶然。但是写一部垃圾并让人去赞美它——噢,这适合你去干。”
“他有。”托黑说道。
“只是意见问题。”兰斯洛特·克鲁格说。他把空杯子倒置在嘴上,吮吸着最后一块冰。
“爱克比你更了解人情世故,兰斯。”朱尔斯·佛格勒说,“他刚刚证实了自己是位真正的思想家——只用了简短的几句话。顺便说一下,这比他的整个剧本都好。”
“我的下一部剧作就要写这个。”爱克说。
“爱克已经说了他的理由,”佛格勒继续说,“以及我的理由,还有你的,兰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看看我的例子。对于一个评论家来说,表扬一部好的作品会得到什么收获呢?什么也得不到。那么,评论家只不过是作者和公众之间一种荣耀的信使罢了。我会从中得到什么?我对此烦透了。我有权利要别人知道我的个性。否则,我就会遭到挫折——而我不相信挫折。但是,如果一个评论家能够捧红一部非常没有价值的戏剧——啊,你察觉到了不同!因此,我将让它大获成功——你剧作的名字叫什么,爱克?”
“《关你屁事》。”爱克说。
“什么?”
“那是标题。”
“噢,我明白了。因此,我要让《关你屁事》大获成功。”
洛伊丝·库克放声大笑。
“你们全都在这儿无事生非。”古斯·韦伯说,他平躺着,双手交叉着放在脑后。
“现在你是否想谈谈你自己,兰斯?”佛格勒接着说道,“对于一名报道国际事件的记者来说,满意是什么?公众读的是各种各样的国际危机,如果他们注意到了你这个配角,你就很幸运了。但你是和将军、司令、大使一样好的家伙。你有权利让人们知道你。所以你做了聪明的事,你写了一部出色的无聊文集——是的,无聊——但从道义角度来说,具有正义性。一本聪明的书。世界被用作你自己肮脏人格的背景。兰斯洛特·克鲁格如何在世界会议上喝醉?什么样的美人和兰斯洛特·克鲁格同床共枕?兰斯洛特·克鲁格在女儿国里如何染上痢疾?噢,为什么不呢,兰斯?它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是吗?埃斯沃斯捧它了,不是吗?”
“公众喜欢有人情味的好东西。”兰斯洛特·克鲁格说道,生气地看着他的酒杯。
“噢,把那堆垃圾打包吧,兰斯!”洛伊丝·库克叫道,“你在这儿为谁演戏?你很清楚,除了爽快的埃斯沃斯·托黑,任何人都不会对它感兴趣。”
“我没有忘记我欠埃斯沃斯的一切。”克鲁格满脸不高兴地说,“埃斯沃斯是我最好的朋友。而如果没有一本足够好的书,埃斯沃斯也做不到这些。”
八个月以前,兰斯洛特·克鲁格拿着手稿站在埃斯沃斯·托黑面前,就像爱克现在站在佛格勒面前一样。当托黑说他的书将荣登畅销书排行榜榜首时,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二十万册的销量使得克鲁格再也不能认出任何形式的事实。
“噢,他用《有胆识的胆结石》实现了这个目标。”洛伊丝·库克平静地说道,“没有比这更烂的垃圾被写到过纸上,我应该知道。但是他做到了。”
“为了这么做,我差一点儿失了业。”托黑漠然地说。
“你要用你的酒做什么,洛伊丝?”克鲁格突然问道,“节省出来放进浴缸里吗?”
“好了,大批评家。”洛伊丝·库克说着,懒懒地站了起来。
她慢吞吞地穿过房间,拿起地板上不知谁没喝完的酒一口喝干,走了出去。回来时,她带着一堆价格不菲的好酒。克鲁格和爱克急忙给自己倒上了。
“我认为你对兰斯很不公平,洛伊丝。”托黑说道,“他为什么不应该写自传?”
“因为他的生活不值一提,更不用说去记录了。”
“啊,但那正是我让它成为畅销书的原因。”
“你要向我说教吗?”
“我喜欢向某些人说教。”
托黑身边有好几把舒服的椅子,但他更喜欢待在地板上。他趴在那儿,双肘竖立,支撑着他的躯干,他懒洋洋地倚着地板,不时地将重心从这一肘部换到另一肘部,他的腿在地毯上像一把宽叉子似的伸展着。他似乎享受着这种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