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沃斯·托黑(第88/99页)
“当你受够了什么的时候,彼得?”
“我做了一些十分肮脏的事情,凯蒂。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你会说你要原谅我吗——不要问我它是什么?我会认为……我认为我已经被某个永远不可能原谅我的人原谅了。他是一个无法被伤害也无法去原谅别人的人——但这对我来说更糟。”
她似乎不再困惑了,热情地说:“我原谅你,彼得。”
他缓缓地点了几次头,说道:“谢谢你。”
然后,她把头抵在了他的头上,小声说:“你吃了很多苦,是吗?”
“是的,但现在好了,没事了。”他把她拉进自己的臂膀里,吻着她。他再也不想斯考德神庙了,也不想善良和邪恶了。
“凯蒂,我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我不知道。”她说,接着又匆忙地补充,只是因为她的心在咚咚作响,因为她不能保持沉默,因为她感到自己不能利用他,“我认为那是因为我们知道我们不必匆忙。”
“但是我们要结婚,如果现在还不太晚。”
“彼得,你……你不会再一次向我求婚吧?”
“不要那么震惊,凯蒂,如果你这样震惊的话,我会明白,这些年来,你一直不相信我们会结婚。现在我承受不了这种想法。这就是我今晚来这儿要告诉你的一切。我们要结婚,我们马上结婚。”
“好,彼得。”
“我们不需要宣布日期,不需要准备,不需要客人和其他一切。每次我们都被这些事情中的一件或另一件阻止,我实在不知道它们又会捣什么蛋,所以就让它们见鬼去吧……我们不会对任何人透漏任何事情,偷偷溜出这座城市去结婚。随后,如果有人需要解释的话,再宣布,再解释,包括你的舅舅、我的母亲和任何一个人。”
“是的,彼得。”
“明天,辞掉你那讨厌的工作。我也在事务所安排一下,请一个月的假。盖伊将会非常痛心——我巴不得他那样呢。去准备你的东西——你不会需要很多——随便说一下,不要化什么妆了——你说你今晚看上去很可怕,是吗——你看上去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后天上午九点钟我来这儿,那时你必须准备好出发。”
“好的,彼得。”
他走了以后,她躺在床上,大声呜咽着,没有克制,没有尊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关心。
埃斯沃斯·托黑的书房门开着,他看见吉丁从门旁走过,也没有注意到他就出去了。然后,他又听见凯蒂的呜咽声。他走向她的房间,没有敲门就进去了,问道:“怎么了,亲爱的?彼得·吉丁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了?”
她在床上半直起身,看着他,把头发甩到脑后,兴奋地哭着,抽抽噎噎,没有意识到她想说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然后,她说了一句她不理解,但他理解的话:“我不再害怕您了,埃斯沃斯舅舅!”
14
“谁?”吉丁屏息问道。
“多米尼克·弗兰肯小姐。”仆人重复道。
“你喝醉了,蠢货!”
“吉丁先生……”
他站起来,推开仆人夺路而出,冲进了客厅,看见多米尼克·弗兰肯站在那里,站在他的公寓里。
“你好,彼得。”
“多米尼克!多米尼克,怎么来这儿了?”这是一种让他感到生气、兴奋、好奇和被奉承的快乐。他恢复常态后的第一个想法是感谢上帝——他的母亲出去了,不在家。
“我打电话到你的办公室,他们说,你已经回家了。”
“我太高兴了,太快乐了……见鬼,多米尼克,有什么用啊?我总是试图迎合你,你总是那么清楚地识破并看穿这一切,以至于这些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不想做一个泰然自若的人。你知道,我简直惊呆了,你来这儿不合情理,我所说的一切也许是错的。”
“是的,这更好,彼得。”
他注意到自己的手里还攥着一把钥匙,他把它偷偷地揣进了衣服口袋里,他一直在为明天的婚礼旅行收拾行李。他瞥了一眼房间,生气地发现,在多米尼克的优雅的衬托下,他的维多利亚家具是多么俗不可耐呀!她穿了一身灰色套装,黑色的皮毛夹克,衣领竖到了面颊上,宽边帽子向下微微倾斜着。她看上去和在证人席上的样子大不一样,也不像他所记得的在晚宴上见到的那样。他突然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时刻:他正站在通向盖伊·弗兰肯办公室的楼梯上,那时他希望再也不要见到多米尼克。她现在正像那时的她:一个令他害怕的陌生人,长着一张水晶般冷酷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