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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医生?”亚历山大问。

“这里写着:患者女儿诉,在过去的两年里,家人发现母亲的左侧乳房有渗液,入院前14个月,在同侧出现渗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症状。”

皮尔逊翻过一页。“这个女人好像是去找了个以宗教信仰来治病的术士。”他冷冷地笑了。“我想她可能是不够虔诚,因为她终于病倒了,然后家里人把她带到我们医院。”

“到那时,我想,估计已经太晚了。”

这不是出于礼貌的一问一答,麦克尼尔想,亚历山大这家伙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

“是啊,”皮尔逊答道,“如果她一开始就去看医生,就可以做根治性乳房切除术,就是把整个乳房切除掉。”

“是的,先生,我明白了。”

“如果她做了手术,没准她还活着。”皮尔逊又把胃准确地抛进桌下的洞里。

亚历山大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想明白。他问:“你刚才不是说她有消化性溃疡吗?”

好样的,麦克尼尔暗想。皮尔逊似乎也这么觉得。他转身对班尼斯特说:“我早就说过了,卡尔。这个小伙子的耳朵可机灵了。你可要小心了,没准儿他会把你比下去。”

班尼斯特还是笑嘻嘻的,但麦克尼尔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儿不舒服,毕竟这话没准儿哪天就成真了。“好吧,约翰,”皮尔逊现在是真的打开话匣子了,“她可能觉得身体不舒服,也有可能并没有感觉。”

“你是说她根本不知道她患有这个病?”

麦克尼尔觉得是时候轮到他说点儿什么了。“是挺让人惊讶的,”他告诉亚历山大,“除了病人的死因之外,一个人还患有的其他疾病,有些事情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在这里你会看到很多类似的情况。”

“就是这个意思。”皮尔逊点头表示同意。“你要明白,约翰,人体的非凡之处不在于那些能杀死我们的疾病,而是即使带着各种病痛,我们依然能安然活到现在。”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话锋一转。“你结婚了吧?”

“是的,先生。我结婚了。”

“你妻子和你在一起?”

“还没有。她下周过来。我想我要先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

麦克尼尔想起来了亚历山大是申请来三郡医院工作的外地人之一。他隐约记起,他好像是从芝加哥来的。

亚历山大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说道:“有件事我想问问您,皮尔逊医生。”

“什么事?”老人家的话音里满是防备。

“我的妻子怀孕了,医生,我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亚历山大顿了一下。“这孩子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生下来才一个月就走了。”

“这样啊。”现在皮尔逊停下手头的事情,认真听他讲。

“我想知道,医生,你能不能介绍一个产科医生给我的妻子。”

“这容易。”皮尔逊听起来松了一口气,他起初也不知道亚历山大要提什么要求。“道恩伯格医生人很好,他的诊室就在医院里,要不我打电话跟他说一声?”

“如果这不是太麻烦的话,拜托了。”

皮尔逊冲班尼斯特招招手。“看看他在不在。”

班尼斯特拿起他们身后的电话,转入分机号,过了一会儿,他说“他在”,把听筒递给皮尔逊。

老头子双手都戴着湿淋淋的手套,仰着头暴躁地吼道:“拿着!拿着!”

班尼斯特靠近一些,把听筒举到皮尔逊的耳边。

“是你吗,查尔斯?”病理学家对着话筒吼道。“我介绍个病人给你。”

三楼的办公室里,查尔斯·道恩伯格把听筒移远了一点儿,微笑着说道:“我一个产科医生,能对你那里的病人有什么用处?”就在说话的当口,他想到这个电话打的正是时候。自从昨天欧唐奈召开会议之后,查尔斯·道恩伯格就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乔·皮尔逊,现在机会倒是自己跑来了。

楼下病理科里,皮尔逊把嘴里的雪茄移到嘴边,他总是喜欢和道恩伯格聊两句。

“这不是个死人,你这个老糊涂蛋。这是个活人。是我实验室新来的小伙子的妻子,约翰·亚历山大的妻子,他们初来乍到,不认识任何人。”

正当皮尔逊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道恩伯格拉开一个文件抽屉,拿出一张空白卡片。

“等一下。”他把听筒夹在肩膀上,左手按住卡片,右手漂亮工整地写下“约翰·亚历山大夫人”。道恩伯格做事一直以来都井井有条,这是他对每一个新的病人做的第一件事。现在他说:“我很高兴能帮上忙,乔,能麻烦你让他们给我打电话约个时间吗?”

“好吧,下个星期吧。亚历山大夫人要到下个星期才能到这儿来。”他朝着亚历山大咧嘴一笑,扯开嗓门继续喊着:“如果他们想要一对双胞胎,查尔斯,你就得让他们生一对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