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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你说话了,杰茜[1],还有你,尼基。”是安格斯,他在尼基另一边的牢房里,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要相信我们都会离开这里的。我们一定会的。”

“休息一下吧,安格斯。”杰茜卡记得他们在小屋里醒来之后,米格尔打了安格斯,在令人筋疲力尽的丛林跋涉中,安格斯还摔倒过,再加上长时间的乘船和刚才在这里的一番挣扎,老人一定累坏了。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牢房另一边的背光处出现一个人影。那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其中一位持枪者,体格健壮,留着大胡子,他们后来才知道他叫雷蒙。他把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对准杰茜卡,命令道:“闭嘴!”

杰茜卡正要反抗,听见安格斯轻声说:“杰茜,不要!”她控制住自己,三人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雷蒙放低枪口,回到之前他一直坐的椅子上。

这是他们与众多持枪看守的第一次接触,小屋里一直都有人值守,每4个小时一换。

他们马上就发现,看守们的严格程度是不同的。最宽松的是韦森特,就是在卡车上帮过尼基和听从米格尔的命令,为他们割断绳子的那个人。除了示意他们小声一点儿,韦森特允许他们自由地交谈。雷蒙是最严格的,根本不允许他们说话,其他的看守就介于他们两者之间。

他们交谈的时候,杰茜卡把回忆起来的反恐课程的内容告诉尼基和安格斯,特别是韦德准将经历的苦难和说过的警句。尼基似乎对韦德的故事很感兴趣,可能是帮助他缓解了拘束和单调。对于一个活泼聪明的11岁孩子来说,这是非常残忍的限制。每天,尼基都会问好几遍:“妈妈,你觉得爸爸为了救我们出去,现在在做什么呢?”

杰茜卡总是努力凭借想象力回答他,有一次她说:“你爸爸认识很多人,所有人都会帮他的。我敢肯定他一定和总统说过了,总统会派很多人来找我们。”

即使这是真的,杰茜卡平时也不会说出这种自负的话。但是,如果这样可以让尼基保持希望,就另当别论了。

杰茜卡督促其他两个人尽可能地以韦德准将为榜样。在使用临时厕所的时候,他们互相尊重隐私,在对方要求的时候转过脸去,对于在所难免的难闻气味毫无怨言。第二天,他们就开始锻炼身体,还是由杰茜卡带头。

几天之后,他们开始过上了一种苦不堪言的生活。每天三顿又倒胃口又油腻的饭,基本上是木薯、大米和面条。第一天,尼基就被已经酸了的油呛住,杰茜卡也差点儿吐出来,但饥饿最终占据了上风,他们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差不多每两天有一个印度女人会来清理发出恶臭的马桶。就算完全清洗一遍,也只是表面上干净;拿回来的时候还是一样难闻。饮用水用旧软饮料瓶分到每个牢房里,偶尔还有用碗盛的用来洗漱的水。看守用手势警告人质,不要喝土褐色的洗漱水。

杰茜卡最关心的就是儿子的精神状态,尼基虽然不兴奋但至少很稳定。在来到这里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他还表现出很强的适应性。在纽约做过针对贫困家庭兼职社工的杰茜卡,发现在悲惨的情况下,孩子常常比大人应对得更好。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孩子的想法更加简单和实在——或者也可能当把某种需要强加给孩子时,他们会在精神上变得成熟。对于尼基来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很明显他应对得很好。

他开始尝试着与看守对话。尼基只掌握了基本的西班牙语,但是依靠对方的耐心和好脾气,他成功地进行了几次对话,得到一些信息。韦森特就是最合作的一位。

从韦森特那里,他们知道那位“医生”——显然就是杰茜卡叫作“刀疤脸”的那个人——马上就要走了,韦森特觉得他要“回利马的家”。但是,那位“护士”会留下来,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一脸苦相的女人,他们后来知道她叫索科罗。

他们私下猜测过为什么韦森特和其他看守如此不同,显得更加友好。杰茜卡提醒尼基和安格斯:“他并没有多么的不一样。韦森特仍然是把那些我们带到这里囚禁起来的人之一,我们不要忘记这一点。但是,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卑鄙或者没有思想,相比较而言,他显得更加友好。”

杰茜卡还有其他想要交谈的话题,但是她决定留着以后再谈。她预见到他们会度过一段寂寞的日子,所以有必要一直有新的话题来思考和讨论。同时,她继续说:“既然他是这样的人,我们要尽可能地利用韦森特。”

在杰茜卡的建议下,尼基问韦森特是否允许人质离开牢房到外面去。对于这个问题,韦森特只是摇摇头,但是并不能确定他是在否定,还是他没有理解问题。杰茜卡执意要求给索科罗传个信说人质想见她。尼基用尽各种方法,但对方只是摇头,不能确定这个请求能否被传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