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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凯特林一走进美国亚马孙银行,马上就被认出来了,他早就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出现并不会完全出乎对方的意料。

他要求见经理,一位沉稳的女秘书告诉他:“他正在见其他人,凯特林先生,但是我会进去告诉他你来了。”她看了一眼乔纳森·莫尼说,“我确定他不会让你们久等的。”

等待的时候,凯特林仔细查看着银行。这家银行位于广场北面一座老式砖建筑的一楼,从外面看,银行石板色的大门很不起眼。内部虽然没有纽约银行那么大,但是色彩华丽,引人注目。与传统的地板砖不同,办公区的地上铺着樱桃色、红色和橙色交织的花纹地毯,一个印着金字的小牌子显示地毯产于巴西亚马孙州。

室内的摆设还是很传统的,一边是一排出纳员柜台,另一边是三张高级职员办公桌,所有的木制品都是质量最好的。在一面顾客们都会看到的墙上,画着一幅让人印象深刻的壁画,展现了身穿制服的士兵骑着鬃毛蓬乱、呼吸急促的战马的革命场景。

凯特林正在研究壁画,这时秘书说:“阿曼多先生现在有空。请进去吧。”

他们进入了一间带有玻璃墙的办公室,这样可以看到外面的营业区,经理伸出手走上前来。桌上的饰板显示他叫小艾米利亚诺·W·阿曼多。

“凯特林先生,很荣幸见到你。我经常看你的节目,非常欣赏你的言论。我想你听到的一直都是这些话吧。”

“即使这样,还是很感谢你。”这位商业记者介绍了莫尼。在阿曼多的示意下,三个人坐下来,来访的两人面对着延续了银行装饰风格的蓝黄交织的浅色挂毯。

凯特林打量着经理,他身材矮小,满脸皱纹,显得非常疲惫,还有稀疏的白发和浓密的眉毛。阿曼多的动作紧张而迅速,一脸忧虑,让凯特林想起了对周围变化的世界感到不安的老兵。但是,他本能地发现自己喜欢这个人,与之前遇到阿尔贝特·戈多伊的感觉完全不同。

经理靠在转椅上,叹了口气说:“我猜到你们或者像你们一样的人很快就会来。这段时间我们都很不开心,而且非常困惑,我相信你们能理解。”

凯特林探身向前。经理以为他知道一些事情,但自己其实并不知道。他小心地承认道:“是的,通常都是如此。”

“我只是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位商业记者忍住没说“听说什么?”,只是笑着回答:“我们做电视新闻的都有信息来源,虽然我们有时不能够公开。”他注意到莫尼一直在关注他们的谈话,但是又面无表情。这个胸怀大志的年轻人,今天一定学到了不少采访技巧。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纽约邮报》的报道,”阿曼多说,“留下了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

凯特林皱着眉头说:“我也许看过。你这里有那份报纸吗?”

“当然。”阿曼多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塑封的剪报。标题是:

联合国外交官

因妒生怒杀死情人并自杀

凯特林浏览着报道,注意到这是从10天前的报纸上剪下来的,也就是大上个星期日。他看到报道中提到两名死者——美国亚马孙银行的海尔格·埃弗伦和联合国秘鲁代表团的何塞·安东尼奥·萨拉韦里,经理苦恼的原因就很清楚了。但是,他还不清楚这起事件与CBA要进行的调查有没有关系。

凯特林把剪报递给莫尼,然后转身对阿曼多说:“你刚才说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经理点点头说:“报纸上写的是警察所说的事发经过。从个人角度,我不相信。”

凯特林还在暗自思忖二者之间的联系,就问到:“你介意告诉我为什么吗?”

“整件事情太复杂了,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

“显然,你了解在这里工作的那个女人。你认识那个男人萨拉韦里吗?”

“事实上很不幸,是的。”

“你能详细地说一下吗?”

阿曼多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凯特林先生,我愿意对你坦诚相见,多半是因为我觉得过去10天,我们银行了解到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会公之于众,而且我知道你在报道中向来很公正。但是,我有义务对银行负责。我们是拉丁美洲一家备受推崇的大型企业,这里还有其他几个支行,是我们在美国市场初步的立足点。你能不能再等一两天,让我和国外的高级经理商量一下?”

凯特林的直觉告诉他:确实有联系!他果断地摇摇头:“不可能再等了。现在已经人命关天,刻不容缓了。”他觉得是时候给对方透露点儿信息了。

“阿曼多先生,我们CBA有理由相信你们的银行与两周前克劳福德·斯隆家人被绑架的案件有着某种联系。我想你一定听说了。问题就是:埃弗伦与萨拉韦里的死亡事件,是否和绑架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