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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啊,“皇钥师”琢磨着,还是再干一阵子老本行为妙吧,风头正劲,急流勇“进”。修理厂还是先放放吧,时间还长着呢。

他已经从谢夫曼敦公路开到了金蒂利林荫大道上,绕行至新奥尔良城市公园,道路两旁潟湖装点,古橡参天,翠盖蔽日。现在,他行驶在市公园林荫大道上,向迈特里街挺进,就是在这里,新奥尔良新兴的墓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眼前,格林伍德墓地、迈特里墓地、圣派屈克墓地、消防员公墓、慈善医院公墓、柏树林墓地,穷极目力,一片碑林墓海。高高铺架在所有这些之上的那一条“天路”——庞恰特雷恩高架快速路,现在已经映入“皇钥师”的眼帘。那是空中的避难所,挥手召唤着他的“巴黎圣母院”。几分钟后,他便会行驶在这条赦罪的大道上。

逼近运河街和市公园林荫大道的交叉口——驶上快速路匝道的最后一个关口,“皇钥师”发现路口的交通灯坏掉了。一名警察正在运河街一侧的马路中央指挥着交通。

离路口只有几米的地方,“皇钥师”感觉到,福特车的一只轮胎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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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柯南西,新奥尔良机车巡警,曾被其暴怒的警司指责为“警察队伍里最蠢的家伙”。

这话说得并不过分。虽然从警多年,柯南西也算是资深警察了,不过他却没有被晋升过一次,甚至根本就没有被考虑过。他的业绩记录更是糟糕透顶,几乎没抓到过罪犯,重要的追捕更是连一次都没有。要是哪辆逃窜的车辆是柯南西负责追的,那么逃车的司机便可高枕无忧了,肯定跑得掉。曾经在一次近身混战中,一名警官已经抓到了嫌疑犯,招呼柯南西赶快把人铐起来。可当柯南西还在手忙脚乱地试图解下腰带上的手铐时,疑犯都跑出好几条街了。还有一次,一名炙手可热的银行劫匪幡然醒悟,向大街上的柯南西缴械投降。劫匪上缴给柯南西的枪却被他掉到了地上。枪支走火,惊得劫匪改变主意迅速逃离,直到在又一年中犯下6起持枪劫案后才重落法网。

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件事一直呵护着他没有跌入被解职的深渊——谁都无法抗拒的极品好脾气,再加上可悲小丑般卑微的自知之明。

有时候,柯南西在私下里也很希望自己能干成一件事,拥有那一时半刻的自豪瞬间,虽然洗不白那墨黑的业绩记录,不过至少可以让它不那么难看吧。可悲的是,到目前为止,这种事一直都躲得他远远的。

在所有的职责任务中,只有一件事让柯南西感到最轻松——指挥交通。这活儿不但惹不着麻烦,还能让他自得其乐。如果他要是有本事钻进时间隧道的话,他会很乐意回到从前,去阻止自动交通灯的发明呢。

10分钟前,在得知运河街和市公园林荫道交叉口的交通灯坏掉之后,柯南西便用无线电通报了故障,并停好他的摩托车,开始接管交通灯,干起了他最享受的活儿。他真希望道路照明维修队的伙计们别那么着急地赶来。

从林荫道的对面,柯南西看到一辆灰色的福特轿车放慢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于是,他便不慌不忙地漫步穿过街道,凑了过去。“皇钥师”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轻举妄动,仍旧端坐在驾驶席上。

柯南西瞅了瞅泄了气的右后轮。

“胎瘪了?”

“皇钥师”点了点头。如果柯南西眼睛再尖一点儿的话,他都能发现,此人握住方向盘的手,连指节都已经发白了。别看“皇钥师”脸上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早都把肠子悔青了,而且还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在他呕心沥血制订的计划中,竟单单忽略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因素,备胎和千斤顶也放在了汽车后备厢里。要是想拿到这两样东西,他就得打开后备厢盖,那样的话,皮草、银碗、银托盘和那些箱子可就都“走光”喽。

他只能等待机会,任由冷汗涔涔,而那位“热心肠”的警官没有一点儿要走开的意思。

“我猜猜啊,那你就得换轮胎了吧?”

“皇钥师”再次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他可以动作快一点儿,顶多三分钟。千斤顶!轮胎扳手!旋动螺母!卸废胎!上新胎!拧紧!把废胎、千斤顶和扳手扔到后座!关闭后备厢盖!他就可以上路了——他的自由阳光快速之路。只要警察能走开的话。

福特车后,其他车辆都减速缓行,有的还不得不先停下来,再小心地转到中央车道。有一辆车子因并道时变线太急,后面突然一声轮胎的嘶鸣,接着就是抗议的鸣笛声。警察探过身来,双臂担在“皇钥师”身侧的车门窗框上。

“这儿有点儿堵车喽。”

“皇钥师”咽了咽口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