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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有点儿犹豫,“今天的炸鸡可能有点儿不好吃,先生。您能不能再看看别的?”

“噢,”雅库皮克不乐意了,“怎么才告诉我们呀?”

“您再点儿别的吧,雅库皮克先生,现在就给您换,很方便的。您的也是,爱德华兹先生。”

彼得连忙问道,“炸鸡怎么回事?”

“也许我不该说吧。”服务员站在那儿浑身不自在,闪烁其词。最后,只得老实交代,“实际上我们遭到了投诉。他们好像不太中意这道菜。”边说边不时地侧目瞄着繁忙的餐厅。

“这么说的话,”彼得决定一探究竟,“我倒挺好奇的,这是为什么呢?原封不动地把我的单子下了。”其他人倒略显勉强,最后也只好点头同意不换单。

服务员下单去了,雅库皮克打听着,“我听到有人谣传,咱们的牙医大会要撤出去,真的假的?”

“你真是顺风耳啊,萨姆。今天下午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水田芥汤像是从桌子底下变出来似的,没一会儿就端上了桌,彼得开始尝汤,接着就把一个小时前发生在前厅里的冲突跟各位讲了一番。众人倾耳细听面色凝重。

罗亚尔·爱德华兹畅所欲言,“依我所见,祸不单行啊。最近,从我们的财务业绩来看,这一点各位先生有目共睹吧,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如果都这样了,”总工程师有点儿急,“那我这边的工程预算肯定要最先砍掉一块了吧。”

“有可能啊,”会计主管搭腔逗趣,“砍一块哪够啊,我看得全砍掉。”

总工程师也开不起玩笑,自顾自地嘟囔着生闷气。

“如果真要是奥基夫那帮人接手的话,”雅库皮克投石问路,“也许我们都得被砍掉。”他探询地看着彼得等待下文,不过罗亚尔·爱德华兹点了点头,提醒诸位服务员回来了,大家便缄口不谈了。年轻的服务员麻利地把会计主管和信贷经理点的餐摆到桌上。他们周围嗡嗡的嘈杂声不断,轻微的盘碗碟盆交响曲时断时续,服务员从厨门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等上完了菜,服务员退下去的时候,雅库皮克直接追问,“那个,现在有什么新进展?”

彼得摇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萨姆。我就知道这汤可真带劲。”

“你还记得吧,这可是我们推荐的呢。”罗亚尔·爱德华兹边说边品尝着他和信贷经理点的那道招牌菜,“不过,现在我再给你一个理由充分的建议,见好就收,炸鸡还是算了吧。”现在,这位会计主管放下了刀叉,有所感慨,“有时候我觉得还是得听人劝啊,咱们应该听服务员的。”

彼得不太相信,“真有那么难吃吗?”

“没那么难吃,”会计主管挺爱开玩笑,“如果碰巧你爱吃奇怪口味的馊味食品。”

雅库皮克还不太信服,亲口尝了尝自己的那份。其他人注目观望,等着他的结论。最后,他评论着,“怎么说呢?要是花钱吃这顿饭,我可不干。”

彼得从座位上欠起身,找到餐厅那边的主管,便示意他过来。“麦克斯,今天总厨师长埃布伦上班了吗?”

“没有,麦克德莫特先生,我听说他病了,今天是副厨师长雷米尔当家。”主管战战兢兢地说着,“如果是关于炸鸡的事,我向您保证,一切善后已安排妥当。我们已经停止供应这道菜了,投诉的客人也都已安抚下来,整套餐都给他们换。”他扫了一眼餐桌,“我们现在就给您这儿的也换了。”

“我现在更关心的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彼得要追查到底,“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副厨师长雷米尔,可不可以请他过来一趟?”

彼得心里盘算着,他们的座位离厨房门如此之近,真有一种冲动迈开大步跨门而入,再直接亲眼看看,亲口问问,到底怎么就把这道招牌菜弄成了这样?不过,那么做就太不明智了。

饭店的管理人员跟饭店的大厨们打交道时要遵循一定的礼节成规,就跟皇室里那些传统而又严格的金科玉律一样。总厨师长,如果他不在,就是副厨师长,在厨房这块“领土”里是绝对权威、最高的长官、无可争辩的王。就算是饭店的经理,如果不经邀请就进入“王土”的话,就跟大臣硬闯后宫没什么两样,是不可容忍的“滔天大罪”。

厨师长可以被炒掉,而且这事也不罕见。但在这种情况发生之前,厨房的“领土”绝对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把厨师长请出厨房——就像现在一样,请到餐厅的餐桌旁——就合规矩了。事实上,这里的“请”相当于命令,既然沃伦·特伦特不在,那么彼得·麦克德莫特现在就是饭店里的最高长官。彼得还可以站在厨房门口,等着被请进去,这也是合规合理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厨房里肯定出了大乱子,彼得觉得,还是第一种选择要好得多。